季凛然头一回露出这样脆弱无助的神情，沈婳宁倒有些不适应，说到底，他也只是个需要亲情的小孩罢了。

病房里突然传来急救音，是他母亲状况恶劣的信号，季凛然回过神来，脸色苍白，慌乱地往回跑，步伐凌乱，也顾不上沈婳宁了。

【系统，你能救他妈妈吗？】

沈婳宁有些于心不忍，虽然她不知道失去亲人是什么感觉，但在现实世界里，她的父母就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她简直无法想象有一天和他们分离，会是什么样子。

【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神医。】

【可是我你不是也……】

【你的伤能痊愈不是我的功劳，只是因为你是外来者。】系统打断。

沈婳宁沮丧：【好吧。】

病房里，医生已经稳定住了病情，但还是严肃和季凛然说了严重性，如果两天之内没有成功让梁雨医生动手术，那就无力回天了。

季凛然出来时，发现沈婳宁还在，愣了一下，蹙眉：“你怎么还没走？”

“我等你一起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儿陪着她。”

“所以，你这是真打算放弃了？”

季凛然垂眸，不言，但意思不言而喻。

他周身都弥漫着一股丧气，沈婳宁实在看不下去：“既然你不去，我去！”

他微怔，看着突然离开的沈婳宁问：“你要去做什么？”

“等着。”

沈婳宁出了医院，又忍痛花了一百块大洋打车回学校。

系统疑惑：【你这是要做什么？】

【帮他去找梁雨。】

【啊？可是剧情里，本来他母亲就是会死的啊，你强行改变可能会……】

【就问你救活他母亲是不是能阻止他黑化？】

【是啊。】

【他不黑化，我们的任务是不是就成功了？】

【……对。】

【那不就得了。】

系统略迟疑：【可是，你怎么让梁雨答应相救呢？】

说到这个，沈婳宁心里也没底，【小说里说季珩是个端正君子，虽然之前我不信，但这次我迫切希望他真是好人。】

沈婳宁头一回去季珩的教室找他，难得有些紧张。

还没下课，她站在教室门外，教室里的同学都在好奇地看着她，又纷纷转头看着季珩。

季珩在很认真地听课，时不时地记着什么，他的手很好看，皙白修长，握着手里的笔，衬得笔都好看了几分。

感受到众人不同寻常的目光，季珩往外看了过来，在看到沈婳宁时，神情一怔。

刚好下课铃响了，老师走后，他紧跟着走出来，“是来找我吗？”

眼尾微微上扬，语气是漫不经心的随意，走廊外的日光照不进他黑白的眼底，他干净透彻得叫人心动。

与季凛然相比，有些人真的很幸运，从来不需要经历灰暗、恐慌这种情绪，他可以永远高高在上地保持他的干净和存粹。

“怎么不说话？”

沈婳宁回神，看了眼周围八卦的同学，面上有些踌躇，“学长，能借一步说话吗？”

季珩唇角一弯：”当然可以。“

声音随风拂耳，仿佛带着一丝宠溺的味道。

等到了无人的地方，沈婳宁才开口：“学长，季凛然的妈妈生病快撑不住了，我知道你的舅舅梁雨医生很厉害，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季凛然求求情，让他出面做手术？”

话说完，季珩面上的笑容微淡，“你难得主动找我，就为了这事？”

“……是。”

沈婳宁有些忐忑，明明季珩没有冷脸，甚至还笑着，可就是感觉气氛有些怪……

系统瑟瑟发抖：【你这也太直接了吧，好歹铺垫铺垫。】

【季凛然的妈妈等不起我的铺垫。】

“季凛然的事，为什么不是他来找我，而是你？”

“他……”

“你喜欢季凛然？”

“啊？”

没想到季珩会问这种问题，沈婳宁着实一愣，“当然不是，我和季凛然是同桌，又住一起，只是感情稍好了些。”

“我和学妹你也住一起，怎么不见你对我亲近？”

“学长说笑了，你身边这么多人，又不需要我的亲近，你有亲人疼，朋友念，一生顺遂，又不缺什么，但季凛然不一样，他从小……”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需要你的亲近？”

“……啊？”

“你很了解我吗，你怎么知道我一生顺遂，不缺亲人疼？”

季珩头一回说话带有攻击性，且有点抬杠，沈婳宁有些招架不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季凛然从小吃了不少苦，本来就性格孤僻，如今他妈妈又病重，我怕他想不开。”

沈婳宁说完呼吸都下意识压着，因为季珩老半天不说话，就一直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