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你这几天没吃饭？”

姜老头一个踉跄，老天爷，就说怎么瘦脱相了，等于这几天只喝了一壶水，桌上本来还有两三个窝头，给他饿了当点心的。

大儿子遭受了啥？

姜安眼里喷火，恨不得生吞这些人。

“真是有劳你们还记得我。”

老头子很难受，“快去烧热水，快！水生你滚进来，先把你哥抬你炕上去！”

姜水生站在门口震惊的张大嘴，老爹要逼死他？

这么个玩意跟他一起睡？

“爹，不是该先收拾大哥？”

自己儿子他不嫌弃，他一人没法抬他，“安子你等等，我先去外头摆几块木板子，一会抬你去院子里洗。”

“关门，关院子门。”

姜安也跟他们较劲，说啥他不洗，脏都快脏死了，现在不是犟的时候。

天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忍过来的？天知道他经历了啥？

这事比第一次在军营伺候官爷还让他难受。

姜水生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决定抬头，头总比下半生好接受点。

“呕……”刚进去就吐了。

老婆子在厨房内烧了一锅又一锅热水，不知道还以为她准备杀猪。

抬出人，姜水生蹲在一旁呕吐，太恶心了，这辈子都无法直视大哥了。

姜安被人嫌弃至此，脸色要多难看多难看。

他闭眼，当自己暂时死了。

老赵氏其实也嫌弃，不过好在她到底是女的，老头子不会让她伺候自己儿子，所以她躲过一劫，只要烧水就好。

老头子心里眼里全是心疼，顾不上恶心，小心帮他脱了衣裳，然后先用热水给他冲洗几遍，待看不见污秽之后，再小心上皂角继续搓洗。

嗯，真脏，洗出来的全是黑色一坨。

“爹，头也洗洗。”

“欸。”

他不说他也会洗，实在太脏了，比家里以前猪圈里的猪还脏。

想到他的屋。

“老婆子，一会滚出来把老大屋打扫干净咯！”

老赵氏好似雷劈一般，她不要她拒绝，她做不到老头子这般毫不介意。

“一会你睡水生屋。”

姜安想到刚才小弟的呕吐，以及刚才他和娘的推脱，“不了，我睡林氏屋。”

再怎样，他姜安这点骨气还是有的，等他康复后就分家，以后他不会再管水生。

兄弟情就是个笑话，他心凉的彻底。

老头子一愣，感觉很不好，老大怕是记恨上水生了。

他可不想看见兄弟相残的一幕，他受不了。

“安子……”

姜安闭眼，拒绝继续沟通。

姜水生无所谓的耸肩，不想跟他睡巴不得，生他气又怎样？

这样的大哥谁爱要谁要，反正以后他都不想要了。

膈应死个人！

“老婆子，继续烧水。”

我天，这么多水还不够，都能杀好几头猪了。

大儿子跟掉进粪坑有啥区别？

想想她也有点泛呕。

心疼死柴火了，家里柴火都靠她捡，以前随便怎么烧都行，现在每加一根柴火，她就心疼的不能自已。

老头子太浪费了，洗那么干净干啥？反正过几天还会脏。

就比如她，这个冬天不打算洗澡了，等哪天擦一次后就等明年四月再洗。

省水省柴火。

水？

天老爷！

“老婆子打水去，家里没水了，快，别冻着安子！”

呜呜呜，她真不想活了，为啥活都是她干，倒霉的总是她？

“还不快去。磨蹭啥？”

凶她？除了在她面前逞威风他还能干啥？

看看他们父子仨？

这个家没她，得完！

老婆子气呼呼的拎着水桶扁担出门，就说要省着用省着用……

姜安历尽千难万苦，终于把自己搞干净了。

两人合力把姜安抬回林粟米屋，干净的屋子，搓完澡后的姜安终于再次活过来，感觉自己又像个人了。

“你娘正在给你做吃食，一会就能吃饭了。”

“谢谢爹。”

老头子眼睛酸涩的难受，他的好大儿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姜水生趁机逃跑，他不想一会被指使干别的，尤其大哥屋子，就算赶他出家门他也不收拾。

老婆子给他煮了一大碗很稠的糙米粥，还有三分之一根萝卜，外加一个窝头。

姜安狼吞虎咽，吃完他总算活过来了。

“爹，我感觉好多了，你回去歇着吧。”

“欸，有事你叫我。”

“成，能不能辛苦你一个时辰来一下，我要方便。”

“好。”

家里也就只有他能照顾儿子，水生实在是……一言难尽。

靠不住，一点都靠不住。

“你睡一觉，以后不管啥时候，有事大声喊。”

姜安点头，家里唯一能让他觉得温暖的便是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