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当小妾:炮灰女配选择躺赢(162)
话说到一半,远比说完更具杀伤力。
景明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太子如何?”
皇后只是摇头,泣不成声:“臣妾不敢说。太子是储君,如今魏王倒了,东宫一家独大,谁还敢说太子半个不字?臣妾只怕……只怕日后史书工笔,会说我大周朝的太子,为固储位,逼死亲弟,落得个不仁不义的名声。陛下,您是圣明君主,可悠悠众口,最是难防啊!”
这一番话,如同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景明帝心中最在意的地方。他身为帝王,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名声和朝局的稳定。废黜一个成年皇子,本就是一件动摇国本的大事,若是再被人扣上“兄长逼迫,君父不慈”的帽子,那他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他看着病榻上形容凄惨的妻子,再想想长子那张总是过于冷静的脸,心中那杆天平,不由自主地开始倾斜。对沈演琮的怒火还在,但对沈演之夫妻那份刚刚升起的欣慰与赞赏,却悄然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们,是不是做得太绝了?为了自保,将兄弟情分、皇家颜面,都弃之不顾了?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际,殿外的太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低声通传:“启禀陛下,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在外求见,说是听闻皇后娘娘凤体抱恙,特来请安。”
景明帝一愣,下意识地看向皇后。
皇后的哭声一顿,随即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陛下,臣妾……臣妾如今这副模样,实在不想见人。尤其是……见了他们,臣妾怕自己忍不住,反而失了体统。”
她这副以退为进的姿态,更让景明帝觉得东宫此来,有耀武扬威之嫌。他沉下脸,正要说“不见”,却听皇后又幽幽补了一句:“罢了,他们是储君与太子妃,一番孝心,臣妾怎好拒绝。便让他们进来吧,也免得落人口实,说臣妾这个母后,连儿子的孝心都容不下。”
听听,这话说的多委屈,多顾全大局。景明帝心中那点不快,顿时又加重了几分。他挥了挥手,沉声道:“宣。”
片刻后,沈演之与宋清沅一前一后,缓步走入殿内。
两人先是规规矩矩地给景明帝和病榻上的皇后行了大礼。
“儿臣(儿臣媳)给父皇、母后请安。听闻母后凤体不适,儿臣心中万分焦急,特来探望。”沈演之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宋清沅则捧着一个食盒,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与关切。“母后,这是儿臣媳亲手炖的燕窝粥,放了安神养气的药材,最是滋补。您多少用一些,才能快些好起来。”
景明帝看着他们,尤其是宋清沅那张看不出丝毫得色、只有一片孺慕之情的脸,心中的不快稍稍减退。不管怎么说,礼数上,他们是周全的。
皇后由宫女扶着,勉强坐起身,靠在引枕上。她脸色蜡黄,嘴唇干裂,一副大病初愈的虚弱模样。她没有去看沈演之,目光只落在宋清沅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悲戚,更深处,藏着一丝冰冷的恨意。
“难为你们还有这份心。”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坐吧。国事繁忙,太子不必在此耗着。清沅留下,陪本宫说说话便好。”
这是要单独对上宋清沅了。
沈演之看向宋清沅,目露征询。宋清沅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柔顺地应道:“是,母后。”
景明帝见状,也觉得让他们母子相对确实尴尬,便顺水推舟道:“演之,你随朕出来。三司会审那边,有何进展,你与朕细说。”
沈演之躬身领命,临走前,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皇后心中无端一凛。
待景明帝与太子走后,殿内只剩下皇后与宋清沅,以及几个伺候的宫人。皇后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偌大的寝殿,顿时只剩下婆媳二人。
“你让人炖的粥,本宫不敢喝。”皇后看着宋清沅,终于撕下了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声音冷得像冰,“谁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宋清沅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亲自打开食盒,盛了一碗粥,用银匙搅了搅,热气袅袅升起,带着一股清甜的香气。她将碗递到皇后面前,微笑道:“母后说笑了。这粥,是儿臣媳在小厨房亲手熬的,从头到尾,未曾假手于人。您若是不信,儿臣媳可以为您试吃。”
说着,她便舀了一勺,作势要往自己嘴里送。
“够了!”皇后厉声喝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宋清沅,收起你这套惺惺作态的把戏!在本宫面前,你装给谁看!”
宋清沅放下汤匙,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她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皇后,目光清澈而平静。“母后,您说笑了。儿臣媳是真心担忧您的身体。您是六宫之主,是大周的国母,您的安康,关乎整个后宫的安宁。您若一直病着,底下的人心,也就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