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大爹他强取豪夺(63)
他虽说得阴阳怪气,但听意思,此事多半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春桃的命,保住了。
舒窈当然清楚,求他或许会更快达成目的。
可她就是不想求!她何止是不想求?她还想看他吃瘪。
她目不轉睛地望着他脸上罕见的神情。
快意心底蔓延。
恍惚间,竟触及了他平日作弄她时的心境。
原来,看一个聪明人吃亏,竟是这般引人入胜。
她似乎有些理解,萧承璟为何总爱戏弄她了。
明面上,她却将头埋得更深,唇抿得更紧。
满心快意尽数敛于温顺姿态之中
唯恐他瞧出端倪,收回成命。
她嘴角想翘又不敢翘,来回往复的模样,全然落在他眼里。
那般生动的情态,像根细针,在他心头轻轻一刺。
不甚疼,只无端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
他伸手,将她的手握入掌心,轻轻拍了拍:“你是朕的人,朕是你夫君。遇事寻朕既可,朕自会替你担着,何须自己苦想?”最后几字,如同盖棺定论,沉甸甸的。
夫君?
强取豪夺得来的,算哪门子夫君?
她几乎是瞬间就哽咽了,喉咙紧得发疼。
猛地吸了一口气,她抽回手,将冲口的委屈生生咽了回去,只漏出一点颤音:“臣妾……知道了。”她没法再多说什么,只匆匆屈膝:“臣妾告退。”姿态决绝,仿佛多留一刻都会窒息。
就在她转身欲逃的刹那。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攫住了萧承璟。
身体快于思绪,他几乎立刻扯住了她的手腕。
熟悉的力道覆了上来。
舒窈一个战栗。
肌肤之下,早已淡去的淤青,隐隐发烫。
仿佛在提醒她。
那一夜,他是如何用同样的力道,牢牢攥住她,不容她挣脱。
一滴淚,毫无征兆地砸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晕开一个湿漉漉的小点。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她咬住唇,却仍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从喉间逸出。
若不是他步步紧逼,春桃那个傻丫头何至于愧疚到自寻短见?
见她一改言语如刀,只餘无声垂泪。
萧承璟心头发沉,想将她揽过来,紧紧地箍在怀里。
就在他身形微动之际,舒窈仿佛感知了他的意图,用尽残余的气力,发出破碎的哀求:“别碰我!”
萧承璟探出的手,就那样凝在了半空,指节维持着欲拢未拢的弧度。
终是缓缓垂了下来。
他心下暗忖:女儿家的委屈想来不过是一时意气。
来得也快,去得也快。逼得紧了,反倒不美。
来日方长,她总会明白的。
萧承璟这一退讓,倒意外成全了舒窈几日清净。
直到迁宫那日,她都没再见过他。
迁宫之后,按着规矩,晨昏定省,自是免不了。
临去前,舒窈特地唤来雲袖细问。
云袖一面为她整理裙裾,一面低声回话:“賢妃娘娘因还是冯侍中的外孙女,故而代掌凤印。每日晨省,都是往她宫里去。”
舒窈默然点头,对镜理了理鬓边珠钗。
镜中人眉眼沉靜,瞧不出什么波澜。
舒窈到时,賢妃正与德妃说着宫中琐事。
贤妃沈静姝一袭湖蓝宫装,端坐正殿。
见舒窈进来,朝她微笑颔首,抬手赐座,并未开口。
舒窈垂眸静坐,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另一位同事来。
对坐下首的德妃赵碗,一双杏眼乌溜溜的,正捧着茶盞小口啜着。
见舒窈看她,忙放下茶盞,唇角一弯,甜甜笑道:“淑妃姐姐来啦?”
舒窈点了点头,应了声:“德妃妹妹。”
当皇帝可真好!
舒窈心绪翻涌,说不清是讥是讽。
一个是家世顯赫的掌事妃。
一个是天真烂漫的娇娇女。
怎么什么好事都让萧承璟赶上了?!
殿中一时寂寂,唯檀香幽微浮动。
舒窈闲坐无事,顺手端起一旁瓷盏。
广袖向下滑落,霜雪似的腕子上,露出一圈将散未散的青黄淤痕。
乍一看,叫人心里一惊。
“淑妃姐姐!”赵婉惊呼一声,立时丢下手中的茶盏,险些泼出些茶汤。
她顾不得许多,伸手扶住舒窈的手腕,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惊疑,“这……这是怎么弄的?真是作孽,姐姐这般矜贵的人儿……”
舒窈倏然缩手,扯着袖口慌忙一遮。
随之转向一旁,避开了赵婉探询的目光。
这一幕,沈静姝尽收眼底。
忽就想起,几日前封妃夜宴时的情形。
陛下执意揽淑妃在旁,淑妃只是面无表情地顺从。
当初,她只以为淑妃过于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