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桃花债(62)
她别说被称呼陈娘子了,就连家中那条白狗,都只能跟她姓,此刻她只想将此处的人悉数看透,日后好拉人下马,让青雅县此次安宁祥和。
既然上苍让她先过来此处,想必也有意任她改之,她负手而立,长身欣然而立,刚盯看她的人,这会儿已去准备待会她进局的稳赢,未免出岔子,她需得表现一副渴望之势。
边连瑱心中嘁笑一声,白眼狼真的很能装,明丽清媚的五官上能演会骗,骗过了一心喜欢她的他,也骗过了当时在风家门外的百姓,如今招数依旧,骗过此地人精。
见白眼狼不语,他愈发得寸进尺,“陈娘子还不知晓吧,我在赌局上从未失手过,就是不知待会,我若同陈娘子棋逢对手,谁输谁赢呢。”
边连瑱没听见那人跟白眼狼说了什么,他也知道赌坊规矩,若有头有脸的人来,想赢,就会赢,为的不是赚钱,而是借势造势。
带了陈执姓氏的人就是不一样,可他也不是吃素的,输给他是应该的,陈执也不丢人,毕竟他也是陈执所引来的客人。
“如此稳赢的局,陈娘子可别输了,像那日能演会说似的,蹲在风家外面哭鼻子。”边连瑱在付濯晴边上意有所指,自言自语。
即便无人顾得上她这边,那她也最*好不要跟杀人犯装作相熟,毕竟人多眼杂,凡是多留个心眼为妙,是以付濯晴并未侧眸去看杀人犯。
她心中了然杀人犯这个人,唇畔浅浅一笑,她想要的杀人犯永远会被动给她。
付濯晴的赌局未开,究竟谁输谁赢,她不知,‘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杀人犯也不知,不是吗?
一局刚开,三局两胜,身前人层层叠叠,付濯晴当真是瞧不见赌桌上的人,可习武之人,最大的优势,便是听八方,贯于耳。即便隔着多人窃语,她依旧能听得赌桌上的两股骰声,六面骰子的每一面所触骰盒声音各有千秋,就好似天下人总有声音语气相近者,可仔细分辨,自然能辨别其中人。
至于杀人犯说她会输,当然有可能,这天下事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谁一定是常胜将军,就看怎么取舍了。
一局毕,付濯晴和边连瑱这头站在赌桌上的人赢了,那桌上之物,便成了此人囊中之物。
然此人却不曾提步离开赌桌,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些财物,就当这些日子我闻某来此的一点薄礼,日后烦请大家多多照拂。”
听声音此男子四十不到,宾至如归的话语,虽未打动在场各位,但各位也不曾落了此人面子。
真是表里不一啊。
边连瑱浅浅摇头,面露难色,一个个的笑面虎,真够恶心人的,他此生最痛恨的便是此等虚伪不堪的人,这种人为官为商,于民于朝都不利,眼下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是不可被谅解的。
世道为艰为安,都该有正义之士站出,给品行不堪的人一个惨痛教训,他管不着猜白眼狼带他来此之目的,今夜他见了这些意图构害刚安定下来的金兰朝的这群人,有意再度让百姓蒙难,他不能坐视不理。
赌局他一定要赢,才能给在此各位做个示范。
烛火烁光,嚷声高歌。
边连瑱直径绕了远路,去了另一旁,众人给他让出一条供他穿行赌桌之路,他指腹点了下桌沿,长身一转,坦然站在白眼狼对面。
赌坊里到处都是壁龛鲜亮,暗了立即有人续上,烛油清香,哪怕隔着人头攒动,也易嗅非常,边连瑱视线不偏不倚落在白眼狼身上,浅泛着黄白暖色的火光,缭绕在她身畔,素净晴山色的粗布衣裙,勒着她身姿高雅,黛眉略弯,面容殷笑,无一不彰显着温和沉默。
不轻言语,却笑之坦然。
赌坊人多生热,不知人群中谁手持蒲扇一阵煽动,边连瑱身周遭悬浮的尘粒子中,竟隐隐飘了海棠香,他从白眼狼身上挪开的视线,又重新回到她身上,这香自他过来之后,时不时就会在白眼狼身上嗅到,可是白眼狼不用香,他怎得会嗅到呢。
真是奇了怪了。
付濯晴一丝不苟地将骰盒里的骰子拿在手中瞧个明白,这也没什么特别的,为何管事招手过来的那人却说只要她站在这儿,便能赢呢。
难道是赌桌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十分有可能。
付濯晴把骰子放回骰盒中,赌局开始,对站着,她的视线无法从杀人犯身上避开,索性就盯着他,一脸势在必得的样子,倒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件事。
骰子声响渐渐变得清脆,还是杀人犯第一次给她敬茶之时,他坚定如斯的眼神,跟今日一模一样。
对她表示相救之意,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