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冬向往看着她像是一个精灵在山间嬉戏，灵动的姿态，是吹散积雪的春日暖风，是夏日影下来的阴凉。

看这二人看呆了的模样，瑞草不禁摇头，不过是几年没有回明月山而已，怎么师兄们，都变成现在这样不值钱的样子。

他看向九华，有些庆幸，至少三师兄还是正常，一想到大师兄去往妖界，还要特意写了三页纸，就为了让他对古兰多加照顾，他就觉得头疼。

瑞草却不知道，九华如今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满脑子都是古兰脸上的笑容。

他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知道察觉出来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将视线放在古兰身上。

也许是，在刑堂见到古兰的第一眼，她看向他的眼神，那样平和的时候，他就已经关注到她。

瑞草无奈叹气，正要说话，身体却忽然抖动起来，血液凝滞，像是凛冽的寒风在奇经八脉中游动，他强忍着痛苦，伸手抓住身边可以抓住的一切，衣服瞬间被汗水打湿。

天冬正要为古兰正名，猛地被瑞草抓住了胳膊，他慌忙拉住瑞草，“怎么又开始疼了。”

瑞草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自然没办法回答他。

九华扶着瑞草，让他平躺在地面，手掌按在瑞草腹部，将自身灵气渡入瑞草丹田。

瑞草身上快速结了一层寒霜，他面色苍白，嘴唇发紫，脸上也有一层霜冻。

天冬快速用手擦去了他脸上的霜雪，手指触碰到他的鼻尖，感受不到任何呼吸，他一时间慌了神，“他没有呼吸了！”

九华动作不停，天冬也快速将灵气注入，直到两人精疲力竭，瑞草的脸色才有部分好转。

瑞草血管中的血液逐渐恢复流动，结冰的部分逐渐消融，猛然恢复呼吸，他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直到他胸腔内的寒意，都被吐出来，才好上一些。

他捂着嘴，扶着九华站起来，“多谢二位师兄，我好多了。”

天冬笑容变得勉强，“你这病发的越来越严重了，还是回明月山，让师父给你看一看吧。”

九华点头，“你总不能真的放弃，也许有其他办法呢？”

瑞草笑起来，闷闷的，胸腔中发出破旧风箱的呼噜声音，“这里不好么？我找了许久，终于找到这样风景秀丽的埋骨之地，你们应该为我感觉到高兴才是吧。”

天冬抿了抿嘴。

瑞草又说，“百年前，我就应该死了，又多活了百年，我跟你们这些小年轻不一样，我活的足够久远了。”

天冬张开口，不知该说什么。

即便瑞草实际年纪比他们大，但是，这些年，他们也是真心将他当做师弟，只是这个“师弟”是需要他们敬重的师弟。

九华面无表情，过了许久，三人之间似乎萦绕一股让人觉得烦闷的气息。

瑞草打断了二人的沮丧，“你们竟然还不如古兰，即便上坟之后，她笑的多开心啊。”

瑞草向往的看着古兰走过的路，“希望等我死后，你们也能如此快速恢复心情。”

他笑容真挚，像是想到自己死后的模样，竟然生出现在死亡是解脱的想法。

其实也不是现在才生出这样想法的，毕竟每日被这蚀骨之痛折磨，他能够坚持这么久，也已经是他的意志力坚强。

或许，他永远也找不到害死全家人的凶手，更加没机会报仇。

想到这里，他强忍着想要吐出的血气，咕咚一口，将满口的血腥咽了下去。

说到底，还是不甘愿啊。

若是可以，他怎么愿意不明不白的死掉，放任那些恶害死他全家的家伙，让他们逍遥法外。

小桂儿见到古兰十分惊喜。

要不是古兰的到来，他们如今不是死了，便是还在灵洞之中饱受折磨。

对于小桂儿而言，古兰便是救世主，是她心中真正的神灵。

知道古兰要留下吃饭，张扬特意去杀了一只鸡。

“仙师，我现在和张扬成婚了。”即便已经成婚两年，小桂儿依旧会因为说到二人的婚事脸红。

“他也没有亲人了，我也没有亲人，正好搭伙过日子。”

小桂儿平淡的话之中，却带着浓浓的情谊，古兰看向张扬，注意到他脸上有一丝的失落，笑着说道，“那你怎么不更别人搭伙过日子。”

小桂儿立刻脸红。

古兰继续用张扬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就是喜欢张扬，不会是因为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吧。”

小桂儿被闹的一个大红脸，羞涩的站起来，尴尬的说道，“我去给仙师杀鸡！”

古兰指着张扬正在处理的鸡，“他是在做什么？”

小桂儿捂着脸，“我……一只鸡哪里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