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伙食费。”他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我初来乍到，对村里情况不熟，自己开火做饭恐怕困难。想麻烦嫂子，以后做饭时带上我这一份。粮食和菜钱我会按月付清，或者按顿算也可以，你看怎么方便。”

弄月的心猛地一沉。搭伙吃饭？这比单纯租房要牵扯深得多！一日三餐，意味着几乎每天都要多次碰面，在一个锅里搅勺子……村里人会怎么说？那些闲言碎语怕是立刻就能传遍。

她几乎要像昨天拒绝租房一样，立刻开口回绝。

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先奸后杀”、“孩子被卖”……系统那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尖锐地响起。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不仅仅是为了眼下度日，更是为了那虚无缥缈却可能救命的“以后”。如果……如果那可怕的剧情真的无法避免，她至少要攒下能带着小豆丁远远逃走的盘缠。光靠她没日没夜地绣花，够吗？

她的目光落在靳长森手中的钱票上。全国粮票，硬通货，走到哪里都能用。还有那厚厚的钞票，抵得上她绣好几个月的枕套。

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变成了艰难的沉默。她垂着眼，看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苗，火光照亮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靳长森并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举着钱票的手稳得很。

过了好一会儿，弄月才极轻地吸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粮票我收。菜钱……看着给就行。不过……”她抬起头，鼓起勇气看向他，眼神里带着恳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碗筷分开，我……我给你另备一副。吃饭……吃饭也分开吃，行吗？”

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和坚持了。既拿了钱，又尽可能地划清界限。

靳长森深邃的目光在她带着不安和决绝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挣扎，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干脆地点了下头：“可以。麻烦嫂子了。”

他将钱票放在灶台干净的边角，并不多言，转身便离开了灶房门口。

弄月看着那叠能让她和小豆丁吃上好几顿饱饭，甚至能攒下来作为“逃生”资本的钱票，心里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沉甸甸的。

她这是……在与虎谋皮吗？用眼前的安稳和清誉，去赌一个未知的、危险的未来？

她不知道。但她只知道，她必须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为了活下去。

她伸出手，慢慢地将那些钱票收拢，握在手心，冰凉的纸张边缘硌着她的手心，带来一种微痛的清醒。

西厢房那边，靳长森推开自己的房门，阳光照进屋内，他回头瞥了一眼灶房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思量。

傍晚，炊烟袅袅升起，萦绕在小河村的上空。

弄月在灶房里忙碌着。锅里炖着南瓜粥，旁边小灶上贴着一圈金黄的玉米饼子，散发出质朴的香气。她弯腰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火光跳跃，映红了她半边脸颊。

天气闷热，灶房里更是如同蒸笼一般。她额上、鼻尖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汇聚成滴，顺着白皙修长的脖颈滑落，没入碎花衬衫的衣领里。几缕乌黑的发丝被汗水濡湿，黏在光洁的额角和微微泛红的脸颊旁，平添了几分难得的娇慵。

她起身去搅动锅里的粥，腰肢随着动作自然地微微摆动。那系在身后的旧围裙带子，勒出了一段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线，而上身单薄的衬衫却被汗微微浸湿，隐约勾勒出胸前饱满挺翘的弧度，随着她搅动的动作轻轻起伏。

靳长森原本是过来想问一下明天上工的时间，刚走到灶房门口，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脚步顿住，没有立刻出声。

女人在灶台前的忙碌身影他并非第一次见，村里大多妇人都是如此。但眼前这一幕，却无端地生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鲜活与诱惑。

汗水，热气，食物的香气，还有她那被勾勒出的、成熟女性身体柔美而富有生命力的曲线，构成了一种最原始也最直接的冲击。她微微喘着气，脸颊绯红，唇瓣因为热度而显得格外丰润嫣红，专注地看着锅里的食物，眼神清澈，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落在男人眼里是怎样一番光景。

那是一种纯粹劳动带来的、毫不自知的性感，混杂着她本身那种温婉良家的气质，形成一种极其矛盾的吸引力。

靳长森的视线在她汗湿的侧脸、纤细的脖颈、还有那被勾勒出的腰臀曲线上一掠而过，眸色不自觉地深了几分。他喉结微动，移开了目光，看向灶膛里跳跃的火苗。

弄月似有所觉，猛地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