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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月最终还是坚决地拒绝了顾总的“顺风车”，自己拎着两大袋东西站在路边等网约车。

看着那辆黑色轿车最终优雅地驶离，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但心里那点莫名的、像是被羽毛搔过的痒意却挥之不去。

“一定是我想多了，绝对是。”她对自己说。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巧合”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升级了。

周二，她负责跟进的一个园区企业协调会，原本只是分管副主任出席，顾淮之竟然亲自来了，美其名曰“体现顾氏集团对本地合作伙伴的重视”。整个会议，他发言犀利，逻辑清晰，但弄月总能感觉到，他那看似扫视全场的目光，最后总会若有似无地在她身上多停留几秒。

周四，管委会组织植树活动，领导们象征性地铲几下土，拍完照就算完成任务。

弄月作为工作人员，正忙着收拾铁锹和水桶，一抬头，看见顾淮之挽着西装袖子，竟然还没走，正有模有样地给一棵刚种下的小树苗培土，动作还挺熟练。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竟然有种奇异的和谐感。

“顾总也对植树造林感兴趣？”弄月忍不住好奇地问。

顾淮之抬起头，额角有细密的汗珠，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嗯，看着自己亲手种下的树苗，期待它茁壮成长，是件很有意义的事。” 他的目光落在弄月身上，仿佛她也是他期待成长的那棵“树苗”。

弄月：“……” 她决定闭嘴，默默低头继续收拾。

最离谱的是周五下午，她因为一份材料需要紧急送到市里，骑着自己的小电动匆匆出门。刚出管委会大门没多久，天空毫无征兆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弄月没带雨衣，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只好狼狈地把车停在路边一个公交站台下躲雨。

正当她拧着头发上的水，心疼自己新买的小皮鞋时，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再次精准地停在了她面前。车窗降下，顾淮之看着她湿漉漉、可怜兮兮的样子，眉头微蹙。

“上车。”这次不是询问，而是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弄月看着这及时得如同剧本安排一样的“救援”，心里五味杂陈。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哭笑不得地问：“顾总，您……该不会是在我身上装了GPS吧？怎么每次我倒霉的时候，您都能准时出现？”

顾淮之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愣了一下，随即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我只是刚好要去市里开会。弄小姐，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这样会感冒。工作是做不完的，但身体是自己的。”

他的理由依旧完美无瑕，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上司关怀下属的正当性。

弄月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又看看自己湿透的衣服，再倔强也知道这会儿不是逞强的时候。她叹了口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谢谢顾总。”

车内温暖干燥，还有一股淡淡的、像是雪松混合着某种木质香调的清冽气味，和顾淮之给人的感觉很像。弄月尽量缩在座位一角，减少自己身上雨水弄湿车内的范围。

顾淮之递过来一条干净柔软的毛巾：“擦擦。”

“……谢谢。”弄月接过毛巾，低着头擦拭头发和脸颊，感觉尴尬又微妙。

一路无话。直到车子快到市府大楼，顾淮之才忽然开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低沉：“弄小姐似乎对我有些误解。”

弄月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对上他透过后视镜看过来的目光。那目光深邃，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探究。

“顾总言重了，”她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您是重要的投资商，我们为您提供良好的服务是应该的。只是……您出现的频率，确实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这话说得委婉，但意思很明显了：您太闲了？还是别有所图？

顾淮之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很短，却像小石子投入弄月的心湖。“受宠若惊？”他重复了一遍，语调微微上扬，“我以为，弄小姐是那种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保持冷静和专业的人。”

这是在说她刚才的质疑不够专业？弄月一时语塞。

车子稳稳停在市府大楼前。弄月赶紧道谢，准备下车。

“弄月。”顾淮之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不是疏离的“弄小姐”。

弄月动作一滞，回头看他。

顾淮之的目光落在她因为潮湿而更显莹白的脸颊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力量：“我对开发区的发展前景非常看好，所以投入了超出常规的精力。至于其他的……”他顿了顿，意有所指，“时间会证明，有些相遇，未必全是巧合，但也未必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