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越来越习惯这个娇气又麻烦的小东西了。甚至，有点……离不开了。

第12章 末世里的娇气包21

那晚，农家院外的世界对夏安娜一行人而言，是另一个冰冷而残酷的世界。

他们习惯了依附大队伍，习惯了在别人厮杀时躲在后方接受保护，甚至习惯了在危险来临时，像上次发现丧尸群那样，不声张、偷偷溜走，将危险留给他人……他们早已失去了独立面对末世獠牙的勇气和能力。

当黑暗彻底笼罩大地，零星游荡的丧尸被活人的气息吸引，循着声音和微弱的火光摸过来时，恐慌瞬间击垮了这群临时拼凑起来的幸存者。

“啊——！丧尸！”

“别过来！滚开！”

“李浩！李浩你快挡住它啊！”

尖叫声、哭喊声、绝望的嘶吼声在夜色中交织。李浩握着一根捡来的生锈钢管，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面对那只行动迟缓却张着腐烂大口的丧尸，他非但没有上前，反而下意识地把身边一个吓得腿软的女人往前推了一把！

“噗嗤！”

丧尸的利爪轻易地划破了女人的喉咙，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引起更凄厉的混乱。

夏安娜看着这血腥混乱的一幕，看着平日里口口声声说会保护她的李浩那懦弱自私的行为，看着同伴们为了逃命互相推搡、甚至抢夺彼此手中那点可怜的“武器”，她浑身冰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所谓的“善良”，在这些赤裸裸的求生本能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她甚至没有勇气去指责李浩，因为她自己，也吓得缩在角落里，除了流泪和发抖，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夜，他们损失惨重。原本十几人的队伍，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只剩下寥寥七八人，个个带伤，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对彼此的猜忌。

他们蜷缩在离农家院不远的一处破败凉亭里，又冷又饿，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丧尸嘶吼，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每一个人。

而与外面的凄风苦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农家院内的陆燃和弄月，度过了末世以来难得安宁的一夜。

弄月蜷缩在陆燃温暖坚实的怀抱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还混杂着自己身上淡淡的、陆燃给她的草莓味洗发水的甜香。她睡得很沉，很安心，甚至发出了细微的、小猫似的呼噜声。

陆燃原本是打算守夜的。他保持着警惕的坐姿，一手环着怀里的小东西，一手搭在刀柄上。

但或许是连日奔波的疲惫，或许是怀里这团温暖柔软、散发着甜甜香气的“小暖炉”太过催眠，又或许……是这种被人全然信任和依赖的感觉，让他坚硬的心防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缝……

他竟然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虽然潜意识里依旧保持着警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瞬间清醒，但这确实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在非绝对安全的环境下，真正意义上的“睡眠”。

当他被清晨第一缕微光唤醒时，意识回笼的第一感觉，是怀里沉甸甸的、温软的触感，和萦绕在鼻尖那股清甜草莓香，与他自身冷冽的气息奇异地交融在一起。

他低头，就看到弄月依旧在他怀里酣睡，粉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铺在他的手臂和胸前，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嘴唇微微张着，呼吸均匀。一只小手还无意识地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布料，仿佛生怕他跑掉。

陆燃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他居然抱着她睡了一夜？

而且……似乎睡得还不错？

这个认知让他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可疑的热意，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下意识地想松开手，把这个麻烦的小东西放到一边。

然而，他刚有动作，睡梦中的弄月就像是有感应一般，不满地哼唧了一声，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像只寻求热源的小动物，更紧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小脑袋在他颈窝处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继续沉睡。

陆燃抬起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

他看着怀里这颗毛茸茸的、对自己全然不设防的脑袋，感受着她依偎过来的温热和信任，那点想要推开她的念头，终究还是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他抿了抿薄唇，最终，不仅没有放开她，环着她的手臂甚至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些许，将她更牢地固定在自己怀里，用外套将她裹得更严实，替她挡住了清晨的凉意。

他就这样抱着她，保持着这个姿势，锐利的目光再次投向院外，恢复了守夜的姿态。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和眼底深处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捕捉到的、极淡的柔和，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