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客气什么！”林嘉豪爽地摆摆手，随即又压低声音，带着点担忧，“不过……夜总那边……你刚才出来的时候，他……”

沈暮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眼神依旧平静：“他拦不住我。合约还在，工作我会完成，但住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他走到那个小小的行李箱旁，打开，开始将里面属于“沈暮安”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安置在这个全新的空间里。

那幅半成品的街景素描，被他用图钉小心地钉在了书桌正前方的墙上，正对着窗户。粗糙的画纸，温暖的阳光街景，与周围崭新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和谐，像一个坚定的宣言。

“这就对了！”林嘉看着他专注摆放物品的侧脸，由衷地感到高兴，“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工作室那边场地也基本敲定了，就在创意园区，离这儿很近，明天带你去看？独立门户，大展拳脚！”

“好。”沈暮安点头，眼中燃起对未来的期待，“明天就去。”

第12章 程煜的报复

接下来的日子，沈暮安的生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的忙碌填满。新工作室的装修紧锣密鼓地进行，他亲自参与设计，每一个细节都倾注了他的理念——简约、开放、充满活力。巨大的落地玻璃墙取代了厚重的隔断，阳光可以毫无阻碍地洒满整个空间。他不再是依附于夜氏光环下的“设计师”，而是真正的主人。

星辉项目的推进也占据了大量精力。他不再需要顾及夜玄璟的喜好或程煜可能的反应，完全按照自己的思路和团队的专业判断来决策。效率反而出奇的高，团队士气旺盛，进展顺利。

偶尔在夜氏总部开会，与夜玄璟的碰面变得极其短暂和公事化。沈暮安总是提前到场，高效汇报，条理清晰，目光平静无波，全程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会议一结束，立刻起身离开，绝不拖延一秒，将“除了工作，别无瓜葛”的态度贯彻到底。

夜玄璟坐在主位上，看着那道来去如风、连眼神都不再为他停留的身影，看着他眼底只专注于项目的明亮光芒，看着他与其他团队成员沟通时自然流露的、属于沈暮安本人的自信笑容……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和失控感，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缠绕着他的心脏。

沈暮安变了。变得彻底而耀眼。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忧郁、安静、带着模仿痕迹的影子。这种变化，本该是他“调教”成功的证明，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将目光从那个脱胎换骨的身影上移开。

这天下午，沈暮安正在自己尚未完全装修好的工作室里，和装修负责人讨论灯光布局。他穿着简单的灰色连帽卫衣和牛仔裤，袖口挽到手肘，鼻尖上沾了一点灰尘，神情专注，拿着图纸比划着，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在他身上，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夜玄璟的车，无声地滑过创意园区外的林荫道。他坐在后座，车窗降下一半，目光透过墨镜，精准地锁定了那个在空旷工作室里忙碌的身影。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恰好”路过这里。

他看着沈暮安微微蹙眉思考的样子，看着他因为一个想法被认同而瞬间亮起的眼睛，看着他毫无顾忌地抬手抹去额角的薄汗……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和一种独属于沈暮安的吸引力。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攥了一下，有些闷，有些痒，又带着一种陌生的悸动。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对前排的司机冷声道：“开慢点。”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程煜”的名字。

夜玄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却依旧胶着在玻璃窗内那个忙碌的身影上。电话执着地响着。他盯着沈暮安和装修工人认真讨论的侧脸，手指在接听键上悬停了几秒，最终，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不耐，划向了拒接。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外面明媚的阳光和那个让他心绪不宁的身影。车厢内陷入一片压抑的昏暗。

“回公司。”夜玄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烦躁。

“云顶”餐厅顶层的VIP包厢，俯瞰着城市璀璨的夜景。程煜放下再次被挂断的手机，脸上温润得体的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眼底掠过冰冷的阴霾。精致的餐点摆满桌面，却丝毫引不起他的食欲。

沈暮安……又是沈暮安！

自从那个该死的拍卖会之后，一切都失控了。夜玄璟看沈暮安的眼神变了，那不再是看一个替身的眼神，而是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越来越浓烈的探究和……占有欲？更让他心惊的是，夜玄璟对他，似乎也多了几分疏离和心不在焉。今天竟然连续两次挂断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