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千年我的仇人成了企业家(100)
国际性的考古组织、一些别有用心的科研机构、甚至某些打着“人类文化遗产共享”旗号的基金会,纷纷致函或派人前来“咨询”、“表达关切”。项目的宁静被彻底打破,驻地外围开始出现不明身份的窥探者,一些极端“探险”博主甚至试图绕过封锁线潜入。压力,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拍打着项目组这艘突然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小船。
陈教授的眉头再也没有舒展过,项目组的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每个人都意识到,事情正在滑向不可控的深渊。
在这片内外交困的混乱中,秦御(为方便区分,记忆复苏后以秦御称之)与陆昭之间的关系,也进入了一种极其微妙且紧绷的状态。秦御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陆昭身边,不是出于温情,而是一种带着偏执的、不容置疑的保护(或者说看守)。他调动了最精锐的私人安保团队,明里暗里将陆昭可能活动的区域围得铁桶一般。他自己更是如同重新披上了北狄王的铠甲,眼神锐利,处理危机时杀伐果断,将所有试图靠近陆昭的“威胁”——无论是媒体、好奇的学者还是不明身份者——都毫不留情地隔绝在外。
他对陆昭说话时,语气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不容反驳的强势。
“这几天不要离开驻地。”
“任何陌生人的接触都必须经过我。”
“那些所谓的国际组织,你不用理会,我会处理。”
陆昭对此,始终抱以沉默。他不反抗,不争辩,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安排,如同千年前,他平静地接受国破的命运。但这种平静,反而让秦御心底那根名为“不安”的弦绷得更紧。他看不透陆昭在想什么,这种失控感,比面对外界的狂风暴雨更让他焦躁。
他知道,陆昭的平静之下,是比他更深的痛与更复杂的筹谋。他害怕这平静是又一次决绝离开的前兆。
焦灼的僵局,在三天后的一个深夜被打破。
陈教授拖着疲惫的身躯,敲开了秦御的房门,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峻,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带有官方印章的函件。
“秦总,上面……顶不住压力了。”陈教授的声音干涩,“国际文化遗产委员会和几个有影响力的机构联合施压,要求我们‘本着透明和共享的原则’,对倾宫核心区进行一次‘有限度的、有国际观察员在场的开放性勘探’,以‘澄清谣言,以正视听’。如果我们拒绝,他们可能会推动将遗址列为‘争议性遗产’,甚至……要求介入主导发掘。”
这意味着,如果他们不自己主动打开那扇门,很快就会有人拿着“官方许可”和“国际大义”,强行来撬开它!到那时,一切将彻底失控。
秦御看着那份函件,眼神冰冷得骇人。他仿佛看到了千年前,那些环绕在朔风城外、虎视眈眈的各方势力。历史,在某些方面,总是惊人的相似。
“我们没有选择了,秦总。”陈教授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要么我们自己来,掌握一定主动权;要么,等着被别人闯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直静坐在旁边阴影里、仿佛事不关己的陆昭,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那就,如他们所愿。”
秦御和陈教授同时看向他。
陆昭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在夜色中如同蛰伏巨兽般的倾宫遗址轮廓。
“那扇门,本就是时候打开了。”他转过身,目光落在秦御身上,那眼神复杂难明,带着一丝决然,一丝引导,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宿命般的悲悯,“一直逃避和封存,解决不了问题。无论是外面的,还是……里面的。”
他的话,像最后一把钥匙,精准地插入了命运的锁孔。
秦御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明白了陆昭的意思。外部的压力是借口,也是契机。陆昭要的,就是借这股外力,逼他,或者说,陪他一起,去彻底面对倾宫深处埋葬的一切——那冰冷的寒玉棺椁,那千年的等待,以及所有爱与恨、悔与怨的最终答案。
“好。”秦御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决定,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北狄王式的孤注一掷,“我们自己开。明天上午,组织最核心的人员,进行第一次有限度勘探。拒绝所有外部观察员,对外严格保密。”
他看向陆昭,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混杂着保护欲、偏执以及破釜沉舟的决心:“我跟你一起进去。”
决定已下,再无转圜余地。
陈教授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去,开始部署明天的工作。房间里,再次只剩下秦御与陆昭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