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千年我的仇人成了企业家(16)

作者:叶九枭

看着三位阁老心满意足退出去的背影,陆辞昭颓然靠回椅背。

他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政令不出御书房”,什么叫“皇权被架空”。他这个皇帝,看似高高在上,实际上每一步都被人牵着鼻子走,连批个修牌楼、分茶叶的权力,都被包装在“关怀”与“教导”之下,剥夺得干干净净。

这哪里是辅佐?这分明是圈养!

阿墨无声地递上一杯温茶。

陆辞昭接过,却没喝,只是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喃喃自语:

“阿墨,你说……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当得特别像……泥菩萨?”

而且,还是那种自身难保的泥菩萨。

第14章 唯一的慰藉,远方的“吐槽”

当皇帝的日子,比陆辞昭想象中还要难熬一百倍。不,是一万倍!

每一天,他都被困在那身沉重的“行头”里,像个被上了发条的提线木偶,在不同的场合扮演着“英明神武”的南昭新君。早朝是菜市场吵架兼催眠曲二重奏,御书房是“橡皮图章”速成班,就连吃饭睡觉,都有一堆规矩和无数双眼睛盯着。

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这金碧辉煌的皇宫,比云州府那间闹鬼的山神庙还要让他毛骨悚然。至少庙里的鬼是明的,而这里的“鬼”,都穿着官袍,戴着笑脸面具。

直到夜深人静,伺候的宫人都退下了,只剩下阿墨如影子般守在殿外时,陆辞昭才能卸下那身沉重的伪装,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柔软的龙榻上……然后,一骨碌爬起来,摸向书案。

那里藏着他唯一的宝贝——一套普通的文房四宝,以及一叠没有任何皇家印记的素笺。

“阿墨,研墨!”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做贼般的兴奋与急切。

阿墨默默走进来,点亮一盏不太明亮的宫灯,开始研墨。他看着自家殿下那在昏黄灯光下骤然亮起来的眼神,心里叹了口气。这大概是这位新君一天之中,最像他自己的时刻了。

陆辞昭挽起袖子(极其不雅观),抓起笔,蘸饱了墨,便开始在纸上龙飞凤舞,嘴里还念念有词:

“秦兄吾友,见字如面(虽然你大概率见不到)!”

“你绝对想象不到我现在的日子有多离谱!我怀疑我上的不是朝,是戏台子!底下那群大臣,个个都是角儿!今天李老头(就是那个笑面虎首辅)又用他那套‘为你好’的拳法,把我试图给边境省点军饷的念头给捶死了,转头就批钱去修个破牌楼!理由是‘关乎文运’!我去他个文运,那牌楼我见过,还没江南富户家的门楼气派!”

他写得飞快,字迹潦草,仿佛要把满腹的牢骚和委屈都倾泻在这纸上。

“还有啊,吃饭都吃不痛快!一顿饭几十个菜,摆得跟阵法似的,每道菜还不能超过三口!说是怕人下毒,也怕被人揣测圣意!我琢磨着,这当皇帝是不是还得先学会辟谷?”

“最可气的是那个言官,居然参我吃饭浪费!我才回来几天啊!这锅背得比窦娥还冤!要不是阿墨拦着,我真想把他叫到御膳房,让他看看那些我没动过的菜最后都去哪儿了(听说都便宜了某些太监的猪)!”

他事无巨细地吐槽,把朝堂的荒诞、宫廷的束缚、权臣的虚伪,都用他那种独有的、带着夸张和自嘲的语气写下来。他不指望这些信真能送到秦御手上,毕竟对方只是个“行踪不定”的商人。他只是在找一个树洞,一个能听懂他这些“大逆不道”言论的树洞。

写完满满两三张纸,他小心地吹干墨迹,折成一个奇怪的方块(这是他跟秦御约定的暗号,代表安全),塞进一个普通的信封里,用火漆封好,递给阿墨。

“老规矩,想办法送出去。”他压低声音,“送不到也没关系,就当……就当我把晦气扔出去了!”

阿墨接过信,沉默地点点头,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殿外的黑暗中。他有自己的渠道,虽然艰难,但总能将这些充满“危险”内容的信件送出去。

而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北狄王庭。

秦御刚刚结束了一场与部族首领的会议,眉宇间还带着一丝征战杀伐后的冷厉。他走进王帐,卸下佩刀,亲卫队长便无声地呈上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竹管。

“南边来的。”亲卫队长低声道。

秦御眸光微动,接过竹管,挥退了左右。他熟练地打开,取出了里面厚厚的信笺。当看到那熟悉的、潦草又充满活力的字迹,以及信首那句“秦兄吾友”时,他紧绷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

他靠在铺着兽皮的王座上,就着跳动的烛火,细细阅读起来。

起初,他看得有些失笑。这位“陆昭”兄弟,看来是真的回到了他那“规矩森严”的大家族,而且处境似乎不太妙。那些关于“李老头”、“破牌楼”、“吃饭规矩”的抱怨,在他听来,既幼稚又……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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