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意味深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纳特紧张攥紧的拳头，以及他腰间那枚徽章。

纳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他感觉执事的每一句话都在试图撬开他严防死守的秘密。

“属下……明白。”纳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干涩。

兰斯执事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忽然，他极轻微地向前倾身，靠近纳特的颈侧，鼻翼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这个动作极其短暂，快到一旁的莉娜甚至以为只是光影的错觉。

但纳特却浑身汗毛倒竖！

那种像是被什么极端危险的生物贴近嗅闻的感觉，让他瞬间僵直，连呼吸都停滞了！

兰斯执事灰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近乎痴迷的讶异。

离得更近，那股萦绕在纳特身上的奇异冷香变得更加清晰。

冰冷纯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与破碎感，与他所知的一切黑暗气息都截然不同。

甚至……隐隐让他体内沉寂的圣力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这绝非凡物！甚至可能远超他的预期。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拥有如此矛盾而又诱人的气息？

执事缓缓直起身，面上依旧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深深地看了纳特一眼，眼神复杂难辨。

“处理好这里。”

他没有再多言，对莉娜吩咐了一句，然后转身，黑袍微扬，再次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胡同口的阴影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

直到兰斯彻底消失，纳特才猛地喘过气来，双腿有些发软。

“喂…纳特。”

莉娜凑过来，脸上带着惊疑不定，“你…你到底怎么惹到这位执事大人了？他刚才好像特别关注你啊？”

纳特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只知道，兰斯执事关注他绝非好事。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藏起来的那个秘密——慕泽。

他必须更快地回去！必须提醒慕泽！必须……把他藏得更好！

一种前所未有的急迫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第104章 第一个副本：血与月之歌（十三）

一下巡逻班次，纳特没顾上和莉娜告别，就像一支离弦的箭，朝着那条熟悉的小巷狂奔而去。

他想要立刻见到慕泽，确认他没事，然后告诉他危险正在逼近！

少年像一阵风般冲进小巷，几乎是撞开了那扇单薄的木门。

“你还在吗？”

屋内，景象依旧。

慕泽并未如他恐惧的那般消失无踪。

他坐在那把唯一的旧椅子上，姿势没有太大改变，只是微微侧着头，像是在倾听窗外市井的喧嚣。

午后的阳光透过小窗，恰好落在他半边脸颊上。整个人像是融入了金色的光晕里，好看得不可思议。

他缓缓转过头，血色的眼眸看向门口气喘吁吁、脸色煞白的纳特。

“回来了。”

态度如常，仿佛纳特只是寻常出门归来。

这过分的平静奇异地抚平了纳特一部分焦灼。

他反手砰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碧蓝的眼睛里充满了未散的惊恐。

“他…他盯上我了！那个审判所的执事！”

纳特的声音因为奔跑和紧张而嘶哑，“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他靠近我…他闻……”

他说不下去了，那个动作带来的毛骨悚然感让他喉咙发紧。

慕泽血眸中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仿佛早已料到。

他微微偏头，目光落在纳特因为奔跑而散开的衣领和微微汗湿的金色发梢上。

“冷静点，纳特。”

慕泽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安抚，“慢慢说。发生了什么？”

纳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语无伦次地将所有事情，包括最后那个令人胆寒的靠近，全都倒了出来。

“他肯定察觉到了！他闻到了你留下的气息！”

纳特最后得出结论，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怎么办？他一定会查过来的！师父也怀疑我了！”

“我……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得带你立刻离开维拉诺瓦！”

他说着就要去收拾那少得可怜的行囊，却被慕泽一句话定在了原地。

“离开？”慕泽轻轻重复。

“离开维拉诺瓦，你能去哪里？”

“以一个被审判所执事和自家师父同时盯上的血猎身份，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我，又能躲多久？”

纳特的身体僵住了。

是啊，他能去哪里？

外面的世界对于他们而言，或许比维拉诺瓦更加危险。

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瞬间攫住了他。他保护不了慕泽，他甚至自身难保！

看着少年瞬间黯淡下去，写满痛苦和自责的蓝眼睛，慕泽沉默了片刻。

他站起身，走到纳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