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嫂嫂难得开口问他一件事……

见他神色为难，宋妩便善解人意道：“若是不方便告知，不说也无妨。”

听她这么说，顾敛有些惭愧，这两年嫂嫂操持这个家，他一直帮不上什么忙。

难得嫂嫂开口问他一件事，顾敛想了想，若是让她知道霍渊的身份，往后来往心里也有个底。

于是，他开口道：“没有不方便，只是到该如何与嫂嫂说。”

闻言，宋妩不由得起了几分好奇。

饶是在权贵遍地走的京城，将军府的势力也不低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让顾敛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么想着，便见顾敛抬手，指向了一个方位。

宋妩顺着看过去，发现竟然是……

皇宫。

她一愣。

宋妩下意识转头去看顾敛，这一瞬，面色有了几分惊疑不定，“阿敛，你说的可是……”

她恰到好处的停顿。

顾敛压低声音道：“就是嫂嫂想的那样。”

原来如此……

宋妩怎么也没想到，今日那在她看来格外冒犯，甚至称得上不知礼数的男人，竟然是当朝天子。

那么那个荷包……

宋妩垂眸，伸手拂了一下，摸不透这位陛下的用意。

如今想来还是很不可思议。

他追上来，竟然只是为了给她送一个荷包？

“嫂嫂？”见她有些出神，顾敛不由得轻声唤道。

宋妩回过神，“阿敛，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罢。”

被她用这样温柔的眼神注视着，顾敛耳朵不由得微微一红，“好，嫂嫂也早些休息。”

他在廊下注视着她离去的身影。

直到身旁的小厮笑着道：“二爷，人已经走了，别看了。”

顾敛回神，语气冷淡了两分，“这样的话往后不要再说，传出去会坏了嫂嫂的名声。”

跟刚勇的大哥不同，他性子温和，谦逊有礼，简直不像是将军府出来的，倒更像是一个温和的书生。

难得见他这么严肃的一幕，小厮也不由得心下一震，“是。”

顾敛这才淡淡道：“说罢，什么事？”

才被敲打过，小厮这会儿安分得很，“二爷，老太太那边要见您。”

“母亲？”顾敛心思微动，“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母亲答应他的事有眉目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顾敛忍不住弯了下唇角，还是这么多年来的教养克制着他，才没有失态。

他来到了孙氏的院子。

“母亲。”见到孙氏，他先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看着这个儿子，孙氏满心的自豪，又想到战死沙场的长子，心下难免有些伤神。

到底是年轻，顾敛跟她寒暄了一会儿见孙氏迟迟没有进入正题，不由得开口。

“母亲，上回儿子拜托您的事……”

孙氏屏退了不相干的人，屋内只有他们两人，不必担心被人听了去他们的对话。

孙氏顿了顿，“我还没来得及跟你嫂嫂说。”

闻言，顾敛不禁有些失落，抿紧了唇。

“不过，我瞧着她不像是忘了你大哥的样子，你当真要娶她？”孙氏道。

顾敛坚定地点了点头，“是，母亲，我想照顾嫂嫂。”

大哥大婚当天就出征去了，连嫂嫂的盖头都没来得及揭，这两年将军府也一直都是宋妩在操持。

为此顾敛一直心中有愧。

所以他发奋读书，终于在去年考中了状元，入朝做官，成了天子身边的近臣。

他终于有资格有能力去照顾她了。

原本孙在顾敛第一次跟孙氏提及这个想法的时候，孙氏是赞成的。

但现在见顾敛的前途大好，孙氏不由起了旁的想法。

“你嫂嫂已经是我们家的人了，这点不管你是否代替你大哥去照顾她都一样。”

“倒不如娶一个世家的女子，这样也对你的仕途有利。”

“至于你嫂嫂……”孙氏顿了顿，“正好，你大哥走得太突然，都没来得及给大房留个后，这事儿也是我的心病。”

“若是你实在喜欢你嫂嫂，倒不如让你兼祧两房，如此，你既能娶妻，又能跟你嫂嫂在一起。”

“你意下如何？”

顾敛一愣，不可置信地抬头，难以相信这是他敬重的母亲说的话。

他急了，“母亲，这跟我们当初说好的不符。”

他喜欢嫂嫂，若是真的能跟她在一起，之后也不会再娶旁的女子。

可若是真按孙氏说的，让他娶了世家女，再去兼祧大房给大哥留后……

外人会怎么看她？

这世道女子艰难，顾敛是真心喜欢她，想对她好，不想她被世俗的眼光苛待。

听他这么说，孙氏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