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重生后(62)
瞥见那是一本书,不由调侃,“快与我说说,这又是哪家茶肆酒馆的话本子?可讲那始乱之,终弃之的?”
不紧不慢地放下书,温聆筝笑骂道:“平白无故调侃人!莫不是想起了哪家‘张生’?你只管与我说说,定不给你泄露出去!”
“真真是牙尖嘴利!压根说不过你。”裴凝没好气地轻哼了一声,接过翡月端来的甜粥,递了过去,“你来得正巧,快与我一同尝尝这八宝粥。”
清粥小食,清香甜腻的气息沿着热气盘旋而上,浓稠的粥水站在白瓷勺的壁上,蜿蜒流淌。
许是儿时身体不佳,被逼着喝药的次数太多,她打小就吃不得苦,纵是去了芯的莲子粥最多也只肯用上两口。
“你莫不是往里头加了苦味?”温聆筝狐疑地看了裴凝一眼。
“才没有!”
但见这丫头稍显心虚的模样,她便已知一二,可还是拿起了勺,顺从地吃了一口。
裴凝喝得慢吞吞的,不时打量着温聆筝的神色,又见她眉头一蹙,这才笑起来,“这回总算是我赢了!”
无奈地弯了弯唇角,温聆筝浅笑着道:“是是是,你赢了,马上要过及笄礼的人了,竟越发幼稚了。”
院中的小丫头的嬉闹声忽而停歇,裴凝的话尚未出口,就见三道倩影相携而来。
萧裳华最是跳脱,才走出不及半条长廊的距离,声音已传入云中阁内。
“你俩这是又背着我们说些什么呢?”
“说你们坏话呢!”裴凝拉着温聆筝走向门外,乍见陈令闻身影,大喜,“明珠?你可好久没出来了!”
自春日宴后,盛京城几乎是同一时间传出了两桩为人津津乐道的婚事。
其一,便是温聆筝与裴凛板上钉钉的婚事。
——侯门勋贵与文官清流,更有官家赐婚的荣幸。
有道是一任群芳妒,纵是无意苦争春又如何?
有人单纯羡艳姑娘好命,得以一夕之间高嫁侯府,亦有人妒忌姑娘幸运,不惜歪曲事实,言是姑娘费尽心机,攀龙附凤云云。
第二,则是永庆大长公主府将与荣国公府结亲的消息。
与另一桩婚事得到了评价不同,这一消息虽还未得两家证实,却已得到了诸多祝福。
满盛京城皆知,那顾家三郎是打小在永庆大长公主府的私塾念书,与明珠郡主堪称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又兼顾家也是开国的勋爵,纵是顾三郎与郡主一朝定下婚事,世人虽羡,也不过道一句,门当户对,水到渠成罢了!
“你的笄礼我岂能不来?”陈令闻从怔愣中回过神,笑了笑,抱住了温聆筝的胳膊,“不过,还要属是阿筝来得最快!”
余光瞥见她眼下淡淡的青痕,温聆筝心头一顿,还没来得及想出个所以然,就听——
“咱们可不敢和她比,想这一月里那媒人来来回回走了几趟了?怕是听都听到闭着眼就能走了!”
三人之中,萧裳华最是蔫坏,往日里温聆筝伶牙俐齿的,她找不到机会,此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调笑她的好时机。
“好你个阿裳!竟还学会笑话我了!”
姑娘最是怕痒,温聆筝拿捏她很是有一套,满院的小丫头看着主子追逐着打闹,不免垂头轻笑。
赵如韶看着这一幕,无奈里掺进了两分不服气,“瞧瞧她俩,我大哥还成日里说我难管呢!还有比我更淘的呢!”
就连裴凝也不由插嘴朝二人喊道:“只在我这云中阁也就罢了,你俩可别到外头还闹呢!”
俩人闹过一阵儿,才歇了下来,就见常嬷嬷来唤,除裴凝先往东房去了,其余几人则是拾掇拾掇走向了前厅。
作为定北侯府这一辈唯一的姑娘,裴凝的及笄礼惹得满盛京瞩目,就连正宾也请到了宁国公府的邹大娘子,也就是赵如韶的祖母亲自前来。
赵如韶:“瞧,裴二哥在那儿呢!你说,他是不是在看阿筝啊!”
萧裳华:“他倒是会藏!只这一瞧倒把我们几个全括进去了!你看底下的那些姑娘们,真真像是要将咱们几个吞了!明明罪魁祸首是这个坏阿筝呢!”
这二人是一溜的脾性,不免联手将温聆筝往前推了推。
“呀!”
一时不察让那两坏心眼的小妮子得逞了,温聆筝瞪了两人一眼,倒也不躲,大方地朝裴凛一笑。
厅中光线绰约,月余未见的那人罕见地穿了件颜色鲜亮的锦袍。
明灭的光影模糊了他的轮廓,更衬得其皎皎似玉山之将崩,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他察觉到她的笑意,却没预料到她的大胆,那平静的面容上有一丝愕然闪过,随即攀上耳根的,是淡淡的粉红。
不敢再看,他略显僵硬地收回了目光,可盘旋在他心间的,却仍是那半扇春阳下,唯她一人的美人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