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闺正好(195)
“也行。”
“反正都随你。”
“你来时我没去接,如今要走我也就不送了。”
“于渊,后会有期。”
她说的是后会有期,可眉眼间显然是笃定了往后不会再有机会相见。
不管是初识还是现在,她都始终维持着一副局外人般的冷静疏离,不必大动声色,就可让人感觉到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清醒又无情。
宣于渊在她平静目光的注视下,只觉得胸腔翻涌的暴躁似比之前更浓烈了些。
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动弹不得,挣扎不开。
一呼一吸都觉得时刻难捱。
脑子也因此成了一锅浆糊。
他攥紧了手里的行李,玩笑似的眨了眨眼,笑问:“为何不留我?”
“或者说,你就不好奇我要去哪儿?”
玉青时很配合地笑了下,说出的话却宛如一盆凉水兜头浇到了宣于渊的头顶,让他刹那清醒。
“于渊,你本就不是这里的人,也不必留。”
“至于去哪儿…”
玉青时玩味十足地挑起眉梢,笑道:“那不是我该过问的事儿。”
“下次做什么小心些,别再被人扔河里了。”
毕竟再遇上这样的事儿,可不一定就有跟这次一样的运气。
宣于渊想到自己流落至此的惨状,很是唏嘘地啧了一声,反手把行李甩到肩上挂好,把攥了半天的布包塞到玉青时的手里,说:“都说来而不往非礼也。”
“既是收了迟迟姑娘的礼,我自也当回礼相赠。”
他无视玉青时不动声色的拒绝,很是执拗地拉着她的手把布包握住,盯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里头有几个药瓶子,上头写了用处,对你脚上的伤有用,你每日记得涂。”
“至于旁的…”
“那是我交的租金,那小屋子和床铺都给我留着,在确定我死了之前可不许再租给旁人,否则等我回来时见了生人,可是要跟你闹的。”
宣于渊说完重重地捏了下玉青时的手,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走。
走到院子里飞身跃上树枝,青天白日下身形一闪便没了踪迹。
他跃身到一个无人能看得到的角落,目光依旧停留在秦家不大的院落之上。
在他身后出现的几个黑影俯身下跪,为首一人轻声说:“主子爷,汴京形势紧急,咱们不可再耽搁了。”
宣于渊压制着心口奔腾的凶兽闭上了眼,沉沉地说:“暗中派人看护此处。”
“若是有不长眼的想找麻烦,直接打杀了即可不必惊动旁人。”
“还有,留下几个人去查清楚今日在山脚下的那个捕猎夹是谁下的,坑又是谁挖的。”
“摸清楚这人到底挖了多少个坑,下了多少夹子,直接…”
他话音狠狠一顿,生生逼着自己把到了嘴边的杀字咽了回去,生硬道:“不可伤其性命,设法把他挖的所有夹子全都毁了,务必要让他这一年什么都抓不到才好!”
“是。”
宣于渊最后深深地望了身后一眼,咬牙轻喃:“玉青时。”
“这次我先放过你,且再容你逍遥些时日。”
“若有下次,我就是抓也要直接把你抓到汴京!”
“咱们走!”
第134章
宣于渊走后,玉青时站在原地愣了许久,直到手腕都酸疼了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一百两银子沉得很。
与桌板碰撞的声音让人一听就能察觉到不对。
玉青时皱眉把拴得严严实实的布包打开,看清里头白花花的银子瞳孔无声缩到了一起。
于渊这是…她怀揣着不知该怎么形容的复杂心情把布包里的银子清点了一遍,手指触碰到几个白瓷的小药瓶时,心口更是无声一窒。
她会制毒,对一些药理也略有涉猎。
这瓷瓶看似其貌不扬,可打开后就会发现,里头装着的都是极难得的宝贝,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这样的东西轻易就给了她,那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谜团是她不曾察觉的?
她说不清是该庆幸这样一个浑身是谜团的人终于走了,还是该落寞往后再也没了一个任劳任怨的苦力,坐在凳子上呆滞良久,脑子里完全放空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迟迟!”
“迟迟你在家吗?”
秦老太急吼吼地推门而入,一边走一边喊:“迟迟?”
“哎。”
玉青时匆匆把桌上的东西收好,撑着桌面站起来往外蹦了几步,看着突然回来的秦老太懵了懵,茫然道:“奶奶,你怎么回来了?”
秦老太闻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篮子的同时说:“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儿?”
“受了伤竟也不跟我说,要不是于渊走之前特地去叮嘱了我,只怕是到了现在我也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