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闺正好(294)
玉青时冷冷淡淡地说:“不想。”
被直截了当地拒了,宣于渊却一点儿也察觉不出生气,话中的笑意听起来甚至比之前更浓了几分。
他轻声说:“你不去,我可自己去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玉青时难忍嫌弃地朝上翻了个隐蔽的白眼,没好气道:“去去去。”
“你爱上哪儿上哪儿。”
听着宣于渊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玉青时迟疑片刻,走到门前把门板拉开。
宣于渊像是背后生耳似的,在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转过了头,在如水的月光下笑吟吟地看着玉青时的双眼,挑眉道:“改主意了?”
“并没有。”
玉青时对着大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淡声说:“什么时候回来?”
宣于渊刻意曲解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这是…”
“不是。”
他话分明才说了个头,可玉青时像是能猜到尾似的直接打断他连篇的废话,蹙眉道:“给不给你留门?”
宣于渊意兴阑珊的摸了摸下巴,抻长了胳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晃晃悠悠地说:“留。”
“我出去随便转转,一会儿就回来了。”
“也行。”
玉青时点点头,干脆利落地把门重新又关上了。
宣于渊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板,少顷胸腔震动,喉咙里缓缓地流出了几声低沉的轻笑。
他带着满脸的笑出了门,没走多远,脸上的笑就一点一点地散了个干净。
本就是农忙的时节,村子里的人白日里忙活得累了,到了晚间多是早早地就歇下。
这时候出门,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和路边草丛中蛐蛐的高鸣外,什么也听不到。
宣于渊沿着路慢悠悠地往前走,身形一闪消失在小路的尽头,不一会儿就在不远处的小树林深处站住了脚。
树林里,早就在此等候的唐林躬身而立。
等他背着手走近时,立马单膝跪地行礼。
“三爷。”
“嗯哼。”
宣于渊随手扯了片叶子在指尖把玩,笑道:“让你办的事儿都办好了?”
“俱已办妥。”
唐林双手举起一卷纸递给宣于渊,低声说:“据查徐伟此来总共带了三十六个随从,全都处理好了。”
“这是从徐伟心腹身上找到的东西,您或许会想看看。”
宣于渊拿起他手中的纸慢慢展开,看清上头的人像,眼底骤生让人见之骨寒的冰冷之色。
“他们就是在拿着这个找玉青时?”
“不错。”
察觉到宣于渊周身愈发压人的迫人寒意,唐林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沉沉道:“徐伟还曾经拿着这个画像到过县衙,只不过县令没按他说的去寻人,反而是敲打属下把这位姑娘的消息瞒了下来。”
县令是见过玉青时的。
若是他没隐瞒,而是直接把玉青时的下落说破给徐伟的话,徐家或许已经动手了。
宣于渊带着凉意的指腹从画像的人脸上轻轻滑过,戏谑道:“这县令倒是个识趣的。”
“可知道徐家为何寻她?徐伟又是从哪儿得的消息知道她在这儿的?”
唐林为难地摇了摇头。
“具体原因不清楚,不过听说与多年前的一桩旧事有关,徐伟此行前来,是为了寻到这位姑娘,让她彻底消失。”
宣于渊玩味扬眉,幽幽道:“彻底消失?”
“好大的野心。”
唐林低着头不言声。
宣于渊垂首盯着画像上的人看了许久,突然道:“徐伟是怎么处置的?尾巴都收拾利索了?”
宣于渊虽然不把徐家放在眼里,可徐家是定北侯府的姻亲。
若是不出差错,拨乱反正后玉青时定是要回到定北侯府的,届时定然少不了与出身徐家的二婶打交道。
要是此时留下了可被人拿捏的把柄,玉青时来日说不定就会受到不必要的牵连。
宣于渊容不得这样的意外发生。
只不过这事儿他就算是不说,唐林也会自行处理好。
毕竟无故摘了徐家二爷的项上人头,这事儿要是走漏了风声,宣于渊自己不痛不痒,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他答得平铺直叙:“被山匪所劫,与其随从一起死在了半山腰的山道上,再过两个时辰,就会有路过的百姓发现去县衙报案。”
所有的痕迹都伪造好了,该被人看到的东西,唐林也早就留在了现场。
县衙的人闻声去查,查到的结果与他所说不会有任何差别。
再过些日子,徐伟在此受劫遇难的事儿就会传入汴京徐家。
天高路远,徐家的手伸不到这里来,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宣于渊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随手拿出个火折子把手中的画像烧毁,淡淡道:“去查类似的画像有多少流传在外,全部找到悉数烧毁,一点儿痕迹也不可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