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闺正好(694)
这一查果然查出了毛病。
工部安排来修建王府的人中,不知何时混入了一些身份不明的人。
这些人借着修缮王府的名义分散多次,分别以不同的手段运了不少火油进府,藏在了端王府的各处。
按皇家贺喜的规矩,今日开席之前应当由在场身份最尊贵的人亲手点燃庆贺的烟火,名为炸吉。
寓意为白日炸响炫彩之色,方可彰显皇家的气派。
按理说今日点燃烟火的人应当是宣于渊这个主人。
可既然是太子在,那就轮不到他了。
宣于渊勾着唇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说:“既然是来看热闹的,就看着点儿别让他死了,顺带把老五打发出去,省得他跑不利索受了牵连。”
想在今日把太子炸死轻而易举。
可人如果就这么轻巧地死了,那后头的戏就唱不下去了。
说不定还会给了旁人拿捏的把柄。
为了这么一条无足轻重的命,属实没必要玩儿这么大还把自己牵扯进去。
宣于渊动作随意地掸了掸袖口,说:“至于太子,活着就行,受不受伤的无所谓,只有这人活着,接下来的热闹才有得看,明白了?”
“王爷放心,您说的奴才记下了。”
“好。”
“走吧。”
宴席分男女宾席。
男宾这边分次入座。
可一等落座,定北侯的眉心就拧出了一个小小的褶皱。
今日的座次看似安排得很是妥帖,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宾客的席位距离正厅的位置过分远了些。
定北侯的位置在最前头,可哪怕是这样,他坐在椅子上也难以看清正厅那边的情形。
似是注意到了他的失神,坐在他身侧的左相低声说:“端王是侯爷未来的女婿,今日是端王大喜,侯爷为何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态?”
端王和定北侯在朝中位列一文一武,可二者从未有过私底下的交集,故而此刻听到左相的话定北侯只是笑了笑,不轻不重地说:“相爷这话便是在与本侯说笑了。”
“本侯不过是一介武夫,在王爷之尊面前也只是臣,怎敢妄称女婿二字?”
“呵。”
“侯爷惯是个知机的,只是看起来似乎不是每个人都有侯爷的这般聪慧。”
他的话音刚落,隔了不远的桌上就传出了大笑之声。
说话的是国舅爷。
看着面红耳赤的样子大概是喝了不少酒,哪怕是刻意放大了嗓门出口的话声也带着难以辨清的含混,就像是舌头打了结似的,让人怎么都听不清。
可哪怕是听不清逐字逐句,偶尔泄出的字句还是足以让人感到心惊。
别说太子如今还未登上九五之位,就算是来日位临九五,国舅这姿态也属实是过分张狂了些。
捕捉到左相眼角眉梢中不明显的讥诮,定北侯无声一笑对他举起酒杯,说:“凑个喜罢了,相爷何必介怀?”
“是啊,说到底咱们不过是寻机来凑个热闹罢了。”
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空,随之响起的便是提醒时辰的钟鸣之声。
左相意味不明地眯起了眼,缓缓放下手中酒杯说:“要炸吉了吧?”
定北侯一时想不通他为何多说了这一句,正愣神时,正厅的方向突然炸开一声剧烈的爆响!
第467章
巨响轰隆于耳边之际,桌上的酒杯随之震颤,就连脚下的大地都有一种仿佛在颤抖的恍惚之感。
所有听到这声音的人都纷纷愣住了。
所有不可说的惊愕和诧异,都在不远处的正厅上空浓烟腾空而起的刹那汇聚交织成了焦灼和恐慌。
在喧闹炸开的一瞬,定北侯深吸一口气立马就面沉如水地说:“是火油。”
火油这种东西不罕见。
少量可点烛,量多则可轰然而炸。
谁都没想到在端王封王大喜的这一日会有这么多火油瞬间而炸。
在短暂的慌乱后,定北侯和左相对视一眼立马站起,一人疏散着在场惊魂不定的宾客朝外而散。
另一人则是带着能带的武将朝着正厅的方向冲了过去。
别的宾客都被安排在了外厅。
可今日来贺的几位皇子都在正厅!
正厅内浓烟外扩,地颤之声不断响起。
在无数刺耳的尖锐叫喊中,裹着重重浓烟冲出了几道脚步凌乱的身影。
早前在门前衣冠楚楚迎人的端王一身说不出的狼狈,手里还拽了一个浑身是血双目紧闭的太子。
紧随其后被人架着冲出来的是陷入昏厥的四皇子。
五皇子年岁小坐不住,提早一步出了正厅去别处,此刻闻声赶了过来,看着倒地不起的几个皇兄吓得腿一软狠狠地跌在了地上。
“这…”
“这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