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男魅妖结为道侣/道侣病弱不可弃(111)
一碗酒饮完,那人放下杯盏,起身说道:“道友将杯盏送还酒肆吧,我还要去汇合上报今夜的情况。”
颜浣月起身掐兰诀见礼,道:“多谢道友请的这碗酒。”
那人的笑意朴实之间带着几分豁达潇洒,“既是同道之友,何必如此客气,此生千里一遇,月下杯盏同欢,如此已算得上大圆满,愿道友长安之行顺遂平安。”
说罢转身跃下屋顶,潜入繁华之外幽暗的巷道,不见踪迹。
颜浣月立在冷风侵袖的寒月下,背靠着火树银花、辉煌繁盛之景,看着那两旁灯烛莹莹的街道间一条条昏暗漆黑的小道。
这都是长安,这都是人间。
她拿着两个酒盏跃下屋檐,便有一烂醉者欢呼道:“开舞了!开舞了!”
立时一阵琴瑟应着那醉汉的欢呼,流水一般泻入凉凉的月光下,檐下人的目光都是催促着她为大家舞一场。
颜浣月心里略有些尴尬,却被氛围感染,拱手道:“抱歉,实在不会。”
一众男女女忽地涌入庭院中围着她跳舞,腰铃声伴着脚铃声,还有蹀躞带上叮叮当当的挂件声,伴着鼓点飘荡。
她实在不善舞,索性钻出人群,将酒盏放到酒家柜前。
路过的一个穿着棉衣卖点心的女子还来问她是不是遭了难,怎么穿得这般单薄。
颜浣月稍解释了一下,买了一包花样很好的薯泥点心给裴暄之带了回去。
回去时裴暄之正窝在正房小榻上,拥着锦被看书。
反正自那夜之后他就默认了自己回来第一夜住在小榻上,以后也该是住在小榻上的。
她刚一进门,裴暄之便抬起头,波澜不惊地问道:“师姐从哪里染了这一身香气回来?”
颜浣月说道:“方才在酒肆,好像有人熏的香,我给你带了点心,烤在炉边好不好?”
裴暄之垂下眼帘,“不用麻烦了,我饱了。”
“是薯泥的,你喜欢的,说是黄昏时新做的呢,你确定不想吃?”
她记着他喜欢什么……
少年的唇角微微翘了一下,眼底春水微微地漾着涟漪。
他低头看着书页,轻声说道:“那还是吃一个吧。”
第47章 琵琶
除夕前一日, 正午时还是晴好天气。
临到下午,颜浣月收起横刀的时候,后院结界之外的瓦檐已然落了一片薄雪。
她掐诀将结界挥散, 仰头看着白雪从天穹远道而来。
裴暄之披着斗篷坐在廊檐下依着火炉看书。
见她收了刀,便翻了翻炉上的点心和橘子, 颇为认真地说道:“似乎比前几日更灵巧有力了,灵力收放自如,耗损少了许多。”
颜浣月回首看他时, 长睫上落了一片雪花, 凉飕飕的。
裴暄之静静地注视着她,“下雪了, 雪中游船最是雅致,师姐今日出去是要带上我的。”
颜浣月掐诀收了刀, 几步到檐下喝了杯他煮好的茶,“已经下午了,那就早些出发吧。”
未免旁人再因为她衣衫单薄觉得她古怪,颜浣月披了一件月白披风。
裴暄之坐在剑鞘上跟在颜浣月身边, 指引她经过一条条人烟稀少的小道一路走到城外的小渡口。
虽是城外, 但也依旧繁华。
沿河北面建了众多酒楼食肆, 年关之际, 许多城郊的商客在此售卖年货节用。
裴暄之早早跳下剑鞘, 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喷嚏,而后吐着白雾说道:
“我们从西往东流,等到黄昏, 一面是雪树银野,一面是灯火通明,再往东一些, 就只剩雪拥素岸了。”
颜浣月跟着他到渡口边,早有几个画舫中人瞧到他们。
正要上来询问时,裴暄之远远指了一其中艘,那人心知他挑中了,便去登船解绳。
登上船后,裴暄之给了那中人一锭钱,说道:“就不必再请船夫来了,我们自己划。”
那人收了钱,眉开眼笑地烧好了几个小炉,正要将水果摆出来,裴暄之说道:“不必了。”
那人便告辞转身上了岸。
裴暄之取出几张符纸贴在船板上,小画舫便悠悠地顺着水流缓缓向东流动。
舫内黑漆木桌上供着一枝梅花,裴暄之从藏宝囊中取出几个瓷盘放好,一一摆上点心果品,又取了一盒茶叶及茶器,等着小炉上的热水。
颜浣月托腮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慢条斯理地给茶盏中倒着茶叶,不禁笑道:“原来你方才回房拿了这么多东西。”
裴暄之浅浅一笑,淡淡地说道:“这些器具是早已备好的,只将新鲜的点心果品和茶装着就好。”
她转过脸去看着窗外,雾白的寒气正从远处岸上飘起,伴着雪花纠缠不休。
炉上热水煎起,裴暄之起身提过来倒入盏中,茶香瞬间洇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