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男魅妖结为道侣/道侣病弱不可弃(275)
大厅内还闲坐着用夜宵的人皆瞬间看向暗处的那个雪衣少年。
裴暄之打量了一下她的脸,有几处溃烂,却被描了一串金丝花藤遮盖。
这般眉目,有些熟悉……
他的目光掠过她,转身上了楼梯。
“哈哈哈,被你夫人赶出来了,颜道友真可怜……她本就不怎么喜欢你,谁叫你有个好爹,若非……若非……她同虞照置气……咦,酒呢?”
裴暄之脚步生生顿了一下,想要当场问些什么。
可低头看了一眼厅里的人和那个醉酒之人,他又止住了已到嘴边的话,撩袍登上楼梯,寻到裴寒舟门前。
还没敲门,裴寒舟却已开了门,将他方才留下的小石碑递给他,低声说道:“拿走吧。”
裴暄之收了石碑,想了想,说道:“方才回去见颜师姐还在我房中剪灯花,想来是这几日照顾我在那房间待惯了,我不好打扰师姐,便来找您借住。”
裴寒舟以为颜浣月这个时候还能在他房中,定然是告诉过他,他们已然结为道侣的事,只是他自己当下接受不了。
可颜浣月却以为裴暄之醒后那日,裴寒舟已然同他说过这桩事,不然他那日也不会喊她救他的命。
裴寒舟思量片刻后,道:“你与她成婚之后怎么不来长清殿借住?你如今若是忘记前事,心有不愿,倒也不必如此让她难看,只要与你颜师姐说清楚,我必然同意你们立即合离。”
裴暄之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中的小石碑,低声说道:“哦,我知道了。”
说罢转身下了楼,径直回了后院。
裴寒舟阖上门,回到床边隔着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床帷站了许久,终于抬手挑开一条缝隙,看到一只遍布伤痕的手。
床帷再拉开一些,可见床上之人沉沉睡着,原本莹白饱满的脸颊如今消瘦苍白,脸颊上,亦有几道凌乱的刀痕。
裴寒舟面色沉静地看着她,原本他是为了找寻儿子失忆的缘由才进的那片小世界。
没想到在寒潭中一个被封印的玉棺中找到了黑衣破碎,几近被乱刃凌迟的她。
所以这一切似乎都有了看似合理的解释。
失忆的事不是暄郎有所隐瞒,是她不肯放过他的儿子……
谭归荑昏昏沉沉地靠在薛景年肩上,顺着裴暄之离去的身影望向后院。
她没想到,她师姐林笑枫会将弓箭送给颜浣月。
呵……
若非她出手,她父亲就得给三哥举行丧仪了。
可就凭颜浣月,也配得上师姐的弓箭?
第103章 惩戒
裴暄之回到刚刚才离开不久的门前, 门檐下咕嘟着一炉药。
一柄小蒲扇飘在炉前自顾自地努力扇着火。
他一进檐下,那蒲扇就换了个离他远一些的方向,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火。
看起来有些不是很像搭理他的样子。
他垂手立在檐下, 一袭雪衣流淌着炉火的光辉,他也不说话, 只静静地看着那柄扇子干活。
扇子胡乱扇了两下,置气一般,瞬间失力, 悠悠从空中荡下, 掉在炉边。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捡起小蒲扇, 撩袍坐在小木凳上扇火熬药。
这个苦味他印象深刻,醒来的那一瞬就是被着药给浸了好几日的感觉, 这是给他熬的药。
她原本还打算一会儿给他送药去吗?
是要借此看看他夜里到底如何安置的,是不是真的睡到街上去了吗?
他紧抿着唇,眸色清澈,落雪薄瓷一般的脸颊上映着明明灭灭的火光。
他没做过别人的夫君, 但起码的责任是知道一些的。
幼时与先生四下奔波时, 他也见过一些夫妻, 有的丈夫不事生产, 却对劳作的妻子吆五喝六、要吃要喝, 但也有男耕女织一类的大多数。
人一旦做选择,都是要为一切后果负责的。
先生说他身体不好,将来长大了最好不要成婚耽搁别人。
彼时年幼, 他对此深以为然。
如今想来,他擅自忘了许多事,连成婚的事都忘了, 说起来确实很对不起她,方才还不知好歹地对她发火,是会伤人心的吧?
炉上的药咕嘟咕嘟,呛得他打了个喷嚏。
药差不多了,他正要从藏宝囊中取一只碗,想了想,还是起身走到门边试着推了一下。
门边有结界,他推不开。
他看了一眼药炉,又走到离床近的窗边,像是没有方才被推出门的事一般,语调很是平常地说道:
“颜师姐,药好了,没有碗盛,我进去把药碗拿了就好。”
门“吱呀”一声打开,明亮的烛光顷刻泻了出来。
他见她仍旧穿着那身寝衣,柔黄纱衣衬得她格外温柔雪腻,乌黑亮泽的长发半绾着,被平淡的烛光染成瑰丽的赤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