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男魅妖结为道侣/道侣病弱不可弃(361)
谭归荑讶异道:“琼楼?天衍州界最好的酒楼,这么舍得?既是送别,不会是请我去琼楼喝一壶酒,只闻别人的豪宴吧?”
薛景年在山上久了,虽不太去过于奢华的地方,但天衍州界僻北,临近旧滕州,就算是这里最好的琼楼也并不能入他的眼。
见谭归荑如此,他只笑道:“就算琼楼再烂,厅室也由曲廊水榭相连,又有浮桥流水隔断,流木垂花连阻,旁人的宴飨也不至于飘到我们的厅室污了饭菜味道。”
谭归荑眨了眨眼,她只听过琼楼,却不曾去过这等地方,因而说道:“这算烂?那你在长安怎么不请我去最好的地方见识见识?”
薛景年神色黯了黯,“那时候年关,事多。”
谭归荑知道是因为颜浣月那时在长安弄得他成日心神不宁,便笑道:“那你请我吃什么宴席?”
薛景年见她面纱之上的双眼内有几分向往的神色,便笑道:“那里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献海宴了,不过我们二人用不完,我再请几位同门一起去吧。”
谭归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都是兄弟,说老实话,若是颜道友肯跟你去,你还带旁人吗?”
薛景年瞬间脸色铁青,冷声说道:“你无端这么编排她做什么?”
谭归荑脸色一僵,这小公子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自己可以做,别人却不准说。
她不免笑道:“不是想看你如今情毒清了没有嘛,好了好了,请你同门去我也好多结交同道,多谢你慷慨宴请,也给我不少颜面。”
薛景年心中莫名有些闷痛,觉得很没意思,也没了下山的兴致,便说道:“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我着人安排琼楼的事,再帮你订房间休息一晚权当赔罪,今日你自去吧。”
谭归荑只觉受辱,冷笑道:“为着跟她有关的一两句话就连亲自送别都不肯了?你失约倒罢,别为着别人犯失心疯才好,我一片赤诚之心为你,可不怕得罪你,这些话除了关心你的人,谁还肯跟你说?”
薛景年淡淡地说道:“我就算失心疯犯到死,也不必旁人管。”
颜浣月晚上特意早回来了一个时辰,没想到路过演武场时恰巧与正在碎玉瀑练剑的薛景年对视了一瞬。
颜浣月瞥了一眼,便直接路过,薛景年只是站在原地,并未再来拦她。
等她到了小院,路过厨房时嗅到一阵饭菜香气,到正屋前甫一推门,霎时暖意扑面,一阵茶果清香先迎人而来。
她走过堂屋,掀开寝室房帘,见裴暄之正穿着寝衣盘膝坐在小榻边沿,伏案看书。
灯火明晰,桌上摆着几枚老旧的铜钱还有一把旧茶刀,小炉上正烹着一壶茶,闻起来有一股清而不涩的甜香。
她目光往他手边移了移,便路过他,走过小屏风去内室拿衣裳。
她还在院外时,也未曾刻意控制气息,裴暄之早觉察到她回来了。
等她进了房,到他余光窥见茶刀上映出的一抹雾粉时,却没听到她与他打招呼。
他放下手上的书,作势要将桌上的铜钱收起来,顺带抬眸。
目光一路随她走到屏风处,又随她一路走出卧室门,没一会儿,听见西室沐浴的水声。
他手中拢着那几个旧钱,坐得十分端正。
她换上寝衣出来时,他就那么端端正正地坐着,清眸淡目地看着她。
可她还是如方才那样,一声不吭地从他面前走了过去,一个字都没有跟他说。
裴暄之咳嗽了几声,见她转入屏风便隐隐约约躺到床上准备休息了。
他瞬间坐得再直了一些,伸长耳朵提高了注意力,以防她问话时没有听到,可却很快听到她拉开了锦被的声响。
他收回目光,摆弄着手里的铜钱,低声问道:“天似乎还早,姐姐这时候就寝,很累吗?”
颜浣月窝进被褥中,懒洋洋地回道:“嗯,还好。”
他指尖摩挲着一枚铜钱,眼帘低垂,“用过饭了吗?我提早从藏书阁回来,备了饭菜,防你夜里饿。”
屏风内,颜浣月浑身舒缓,深深吐了口气,百无聊赖地回道:“不用了。”
他薄唇紧抿,忽地侧首看向屏风之内朦胧的身影,眸中渐渐笼上一重孤寂之色,许久,低声说道:“姐姐,我有些头疼。”
“哦。”
连装病这事儿都不管了?
裴暄之五指收拢,又蓦地随手抛下铜钱,起身走到屏风内。
看着她躺平睡展的模样,不禁撩袍半跪在脚踏上,指尖搭在被子边沿,轻声说道:“累了?我给你捏捏手脚……”
颜浣月懒懒地说道:“不必,你这人手脚不规矩。”
裴暄之长睫微颤,忍不住攥住被沿,低声问道:“为何回来不搭理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