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锤积极举手回答。

“我想去当兵！”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纷纷围过来。

姜圆柱扔下葫芦瓢，扯着嗓子问：“你说你想干什么？”

铁锤把盆放下，认真的和他说：“我想去当兵。”

牛莲花上前摸了摸她额头，果断发话。

“今天的事就算了，赶紧带你们妹妹回房休息。”

她得冷静一下。

姜家三兄弟忙活起来，两个架胳膊，一个抬腿，麻溜往屋里走。

“欸，我没开玩笑，我真想去当兵，唔唔……”

姜森捂住她嘴，压低声音威胁她。

“不想晚上吃竹笋炒肉，你就给我闭嘴！”

铁锤闭嘴了。

倒不是怕挨打，总要给姜家夫妻一点缓冲的时间，让他们一点点接受，最后达成最终目的。

本以为这事得缓两天，铁锤又和姜森凑到一起密谋收拾傅胜军的点子。

“上回就被发现了，这回再来，太扎眼了。”姜森蹙眉。

铁锤冷呵一声，满脸不屑。

“那是我故意让他们发现的，我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打了傅胜军，敢造姑奶奶的谣，我看他有几条腿折的。”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姜森难得犹豫，掐着她后颈说：“你们可有婚约，悠着点吧。”

铁锤斜眼睨他。

“有婚约咋啦？爹娘被婚约弄得束手束脚，对傅家人百依百顺，爹做大队长这么多年连大哥二哥都没开过后门，就为了让傅家日子好过点，还不能伤害他们的自尊心，让傅胜军他娘当个锄草队的小组长拿满工分，你出去问问，村里谁没意见？”

锄草队原先……

原先压根就没有这个队伍！

后来，村里为了照顾孤寡老人，特设了这么个职位，一年一换，为的是让那些孤寡老人能安享晚年。

可自从傅胜军他爹死后，这位置就被他娘占着，一直没换人，村里人早有怨言了。

铁锤使劲捋了两脚地上的泥，给碾成一团，洒脱的说：“让我嫁给傅胜军，想都不要想，但这是爷爷定下的婚事，我不想爹为难，就不闹退婚什么的了，反正当初又没定婚期，等着呗，等我活到六十岁，我就嫁。”

姜森：……

谁遇上他妹呀，倒大霉了！

“祸害遗千年，你和傅胜军估计都能长命百岁。”

铁锤啧了声，没好气道。

“你咒我呢？”

姜森扯了扯衣袖，烦躁的撸头发。

“爹娘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去当兵，隔得远了谁也管不到我。”铁锤嘿嘿笑。

姜森睨她，幽幽说：“当兵名额有规定，必须是男的。”

铁锤笑意一僵，完蛋！

“汪汪汪！”

两人下意识回头，就见姜圆柱抱着树干不敢松手，急赤白脸，树下是大黄，正冲他嗷嗷叫。

这场景实在搞笑，以至于铁锤和姜森笑弯了腰，愣是没第一时间救下老父亲。

姜圆柱心跳加速，豆大的汗珠顺着脖子往下掉，扯着喉咙吼。

“你们两个逆子！笑笑笑，赶紧来帮老子！”

姜森给大黄引走，铁锤护着姜圆柱下树，嘴上不饶人。

“爹，你堂堂大队长怎么能听墙角呢？你对得起党和国家对你的栽培吗？你对得起你的人品吗？你对得起杏花村村民对你的信任吗？晚上你睡得着吗？”

“得得得！”

姜圆柱的脚终于重新踏到地上，高高悬起的心落回原地，他忍着不去看小闺女戏谑的眼神，老脸火辣辣的烧。

两人顶着烈日往回走，蜿蜒曲折的小路层层叠叠，两旁长满茶树，开春之际，茶树发芽，村里人就趁着闲暇之余来采茶叶，再回家炒干晾晒收起来，是一年提神醒脑的好帮手。

进门前，姜圆柱忽然小声拉着她问。

“你真打算六十岁嫁给傅胜军？”

铁锤眼神飘忽，用肯定的语气说。

“当然，我可是你闺女，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六十就六十，一天不能差，你和娘要是逼我，我就拉着三哥去流浪，反正他也不打算结婚。”

“嗐！”

姜圆柱怕隔墙有耳，又压低嗓音。

“你不准撺掇你三哥流浪，听见没？”

“当兵的事不要想了，上面规定要男的，你去不了，改明我去趟县城托人给你弄份工作，你先干着，和傅家的婚事爹想法子退掉，姑娘家家怎么能六十岁嫁人呢，瞎说。”

铁锤才不想他琢磨退婚的事，一琢磨就惦记着给傅家补偿，和她的打算完全背道而驰。

于是，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直白威胁。

“凭啥退婚？我又没不嫁，不准退！你要是偷摸给我退了，我就撺掇三哥流浪。”

这回姜圆柱真忍不住了，抬起手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