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重生十年后(4)
诡异感一寸寸爬上肌肤。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就好像……她上辈子猝死在手术台下,一觉醒来,便成了这个世界的‘陆瑾画’。
陆瑾画脸上血色尽褪,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爬满脖颈,她不死心问:“鄂国公杨毅呢?可伏诛了?”
李福全脸色一变,心中猜测颇多。莫非这女子就是杨毅的走狗?当初的叛贼还没被剿尽?
“他早在九年前就被咱们陛下斩于金銮殿,尸体被挫骨扬灰,在新西门下,日日受百姓践踏,永不得安生!”
陆瑾画一阵眩晕,脑中嗡鸣。
她辛辛苦苦拼来的一切,随着一次穿越,全都抹光了。
想到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面临的窘境,陆瑾画便觉得自己如同倾家荡产的赌徒,神色恍惚。
再糊涂,陆瑾画也打起精神,朝那九五至尊磕头。“陛下恕罪,民女幼时远远瞧见杨毅杀人,受到惊吓,之后便得了这癔症。”
“癔症发作时,形容疯癫,不知自己姓甚名谁,胡言乱语冲撞了圣驾,还请陛下恕罪。”
和敌国奸细这名头比起来,疯子就疯子吧。听他们这话,如今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走出眼前困境,再一一从长计议。
装疯卖傻。
裴硕冷冷看她一眼。
李福全捏了一把汗,每每提及西山太子妃,陛下总是阴郁而震怒的。如今这女子撞上门来,叫陛下撒撒心头闷气也好啊。
年轻帝王只沉默了数息,“带走。”
圣驾急匆匆地来,只待了小小一刻,便急匆匆回去了。
陆瑾画被人捆着塞上马车,还在挣扎,“我是疯子,我真的是疯子,陛下恕罪,不要和疯子计较啊。”
裴硕冷冷看她一眼,脸色难看得要死。
这十年来,无论遇到多像她的女子,陛下都会当场诛杀,唯有这女子……装疯卖傻竟得了陛下青眼。
他毫不留情将人丢进车内。
陆瑾画撞得浑身疼,眼泪迎风硕硕。
小本本上又给裴硕记了一笔,喜提年度最讨厌同事之一。
以为自己会被押入天牢,谁知道马车东拐西拐,她被带到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中。
陆瑾画进宫少,不认识此处,只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鱼,被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又如礼物般精心装扮起来。
她浑身不自在,想打探一下消息,这些宫女又跟喝了哑药一般,一言不发。几件薄如蝉翼的衣裳端上来,“姑娘,请问您喜欢哪件。”
陆瑾画:……
这不是能说话?
随手拿了件衣裳,擦,大燕现在这么开放!
不信邪地翻看了第二件,就这几片布料,放现代都是能打马赛克的地步。
没有一件正常衣服,陆瑾画感觉牙酸,原来新帝看上了她的美色,难怪不把她关牢里去。
这张皮相的确生的好,肌骨莹润,鼻腻鹅脂,陆瑾画常常对镜自赏。
可男女之事,除非两情相悦,若一方处于弱势,那便是无尽折磨,有何乐趣可言?
太极宫,宫女太监轻手轻脚离开。
国师又念了一段清心梵文,看向高座之上。
“陛下,可有舒心些?”
燕凌帝抵着前额,冕冠垂挂的旒珠垂下,遮住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当今御下极严,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夙夜不怠。如今大燕一片河清海晏,百姓安乐。
得此明主,是大燕之幸。
可惜他心生魔障,数十年囿于一个人。
“陛下,卜筮之术不宜多用。”
燕凌帝并不理会他,不发一言坐在案后,帝王威仪,直叫人心头惶惶。
国师抬手,屋内伺候的奴仆轻手轻脚离开。
“陛下近日来得多,与臣交谈,比之过去十年。”
燕凌帝这才睁开眼,静静看向他。
国师意在提醒今上,近日或心忧神伤,和往年相比,颇为异常。只对峙一息,他撩袍跪下,“陛下恕罪。”
“忠言逆耳,陛下,您与她今生无缘。”这话他已经说过许多遍,国师不怕掉脑袋,他有辅国之责。
“朕是天子。”燕凌帝沉沉开口,“乃人间之皇。”
余下的话自不必言说,他是人间之皇,他想强求,为何不可能?!
国师轻叹了一口气。“陛下,她命格注定如此。”
“若想扭转局面,需得凤凰涅槃之火,以神明之躯为祭。”
简而言之,做梦试试能不能成真。
国师极少顶撞他,可这样的话,他不得不说,不能看着一位贤明君主就这样堕落下去。
脚步声响起,李福全小碎步进来,弓腰向帝王递上一样物件。
燕凌帝垂眸一看,压抑的氛围顿时轻松许多。
“道明,这一卦,你卜的不好。”他想要什么,都会牢牢攥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