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梨听见这话，撇撇嘴：“哼，谁稀罕做暗卫，当王妃不好嘛！？”

众同僚：“……！”

坐马车六七天，才进入楚国境内，暗卫老大便放弃了晚上赶路，白天视野开阔，行程快了许多。

之前在他国土地，害怕被有心人发现，他们一般白天躲在林子里休息，晚上赶路。

入夜，明月高悬，篝火热烈，桑梨通过自己的巧舌如簧，成功得到了下车活动的机会，狂跑二十圈后，翘起二郎腿，靠在石头上，看向坐在火堆旁的那群古人。

唇角轻扬，喃喃道：“出生不可选，但人生路程可以选，当今天下，韩国已灭，秦国势必会继续夺取剩余五国。”

“楚国虽可与之分庭抗衡，但得胜者，必定是秦国。”

“为了性命，良禽择木而栖，为了义，可抛头颅洒热血。”

“啧啧啧，要是我，便先保命，留下命，一切皆有可能。”

小玉坐在一旁，脸色阴沉：“你又怎能保证秦国最后会成为统一天下的霸主，而不是楚国！？”

桑梨咧嘴笑着：“因为秦国每任国君都以统一天为己任，愿通过变法，革新来强国，他们认为，平定天下，才可安居乐业。”

“而楚国国力虽强，却永远以自己国家为主，不改变，不革新，对于一个国来说这种做法固然没错，但若要统一天下，就差了不少。”

桑梨嫌弃道：“楚国能舍弃从小宠爱长大的女儿，让她成为一个傀儡，一柄利刃去刺杀嬴政，试问，他们这种做法，能统一天下吗？！”

众同僚沉默了！

桑梨继续侃侃而谈：“不，他们是为了夺取嬴政天命，直接不费吹灰之力成为霸主。”

“你就如此肯定？”

“这回楚国安排芈苏公主将我换回去，不就是看在我受秦王喜爱，想取而代之在他身边谋取信任，当秦国将其余国家灭掉后，直接摘取果实，好一举掌控天下！”

当然，这些只是桑梨的猜测。

自路上便一直沉默不语的暗卫营队长商陆沉声道：“天下能人者居之，秦国能坐拥天下，楚国为何做不得。”

“胜利向来只讲结果，谁会想知道过程！”

桑梨猛地坐直身子：“老大说得确实不错，可楚国若真做了天下领袖，你能保证不是下一个武周，让百姓再次进入一个七分天下的循环。”

商陆顿了顿，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继续沉默不语。

小玉沉声道：“老大，你说不过桑梨的，她除了嘴皮子厉害，周身空无一物。”

桑梨抱起胳膊冷嗤：“看在都是同僚的份上，我才想告诫你们一声，别到时候等刀砍上脖颈，才后悔莫及。”

说完，她悠哉悠哉地跳上马车，准备进去睡觉，刚掀开帘子一角，手上动作骤然停下，朝后望去：“我知道你们心中必定藏着一份忠诚，如果忠的是良君，自然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若忠的是昏君，那你们就是在助纣为虐。”

说完，不等他们回应，便钻了进去。

可没想到，还未找到睡觉位置，一道影子便窜到她面前，捂住了她刚想惊叫的嘴……

第38章

“嘘！”

车窗透进来的月光缓缓照上来人面庞，桑梨惊愕，竟然是卫季。

他怎么追过来了！？

他又是如何发现她被换出咸阳的？

明明一路上，秦国各处关隘与寻常无异，桑梨还以为，自己就这么悄无声息被真正的芈苏公主取代，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卫季松开她，示意不要说话，掏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竹简展开。

桑梨拿过竹简凑到月光下眯起眼睛，琢磨半晌，才将上头的字迹看清。

简单来说，就是卫季在咸阳宫早已发现楚国美人玲珑不对劲，玲珑她们行动前，又正好被他偷听到了，这才在桑梨被迷晕当时，能一路跟踪过来。

并让她放心，他已经给章邯留了讯息，嬴政不会被骗，扶苏公子也会相安无事。

桑梨捂着嘴，一股热泪自眼眶流出，她想大哭一场，但眼下局势让她根本不能发出一丝声响。

努力压制住情绪，半晌后，拿笔在竹简后方写上自己的问题。

“如今我该怎么办？”

卫季接过毛笔，写了一句话。

“先听从安排，去郢都再说。”

这句话让桑梨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楚国郢都，那不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可现在根本没有其他方法，以卫季的身手，倒是能打赢外头几个，但那都是之前在暗卫营时，同僚之间互相较量明显放水得出的结果。

若外头那群人鱼死网破，卫季双拳难敌四手，保不准会出现不可估量的问题。

为了她，让任何人丢了性命，都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