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攻略冷漠帝王3

夜色彻底笼罩了宫闱，长春宫西偏殿内却灯火通明，比往常更亮堂几分。

御赐的席面精致异常，非寻常嫔妃份例可比，碗碟皆是上好的官窑瓷器。

菜肴更是烹制得色香味俱全，显然尚膳监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

慕容枝并未多用，只略略动了几筷清淡的，便示意锦书撤下。

“小主，可是膳食不合胃口？”锦书小心问道。

“并非，只是今日有些疲累，并无太多胃口。”

慕容枝声音轻柔，“将这些分给底下人吧，陛下恩赏，也让他们沾沾光。”

锦书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和感激，连忙应下：“谢小主恩典。”

这般体恤下人的主子，在宫里并不多见。

尤其这位主子正蒙圣眷，却能如此平和，更显难得。

宫人们悄无声息地撤下席面，殿内重归宁静。

有宫女奉上清茶，慕容枝接过来，指尖拂过温热的杯壁，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

宫墙太高，看不见外面的天，只有檐下挂着的宫灯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

就在这一片静谧之中，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清晰而规律的脚步声。

不同于宫人行走的轻悄，那脚步沉稳健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

紧接着，是守门太监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慌乱与极度恭敬的唱喏：

“陛下——驾到——！”

这一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长春宫西偏殿的宁静。

所有宫人，包括掌事宫女锦书，都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涌起巨大的惊愕与惶恐。

陛下夜间亲临一位刚入宫、位份仅是才人的嫔妃宫中，这是何等的殊荣！

几乎是闻所未闻！

锦书最先反应过来，急促地低声道：“小主，快！迎驾！”

慕容枝也已起身，她面上依旧沉静。

但快速整理了一下并无需整理的衣摆，深吸一口气，在锦书的搀扶下，快步走向殿门。

刚至门口，那道玄色的身影已踏入了院门。

萧衍并未穿龙袍，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金线绣着的暗纹在宫灯照耀下流转着低调而尊贵的光泽。

他身后只跟着两名贴身内侍，并未摆全副銮驾。

但帝王的威压却随着他的到来，瞬间充斥了整个院落。

“臣妾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慕容枝领着满院慌慌张张跪下的宫人，深深叩首下去。

“平身。”

萧衍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在她低垂的头顶停留了一瞬，便迈步向殿内走去。

慕容枝起身，紧随其后。

锦书等人连忙起身，屏息凝神，手脚麻利地准备迎驾的事宜，奉茶、点灯，动作轻巧迅捷，不敢有丝毫怠慢。

萧衍步入内殿，很自然地在上首的紫檀木榻上坐下。

目光随意地扫过殿内的陈设，最后落在一旁垂手侍立的慕容枝身上。

宫人奉上热茶，他并未去接，只挥了挥手。

锦书会意，立刻领着所有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掩上了殿门。

殿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烛火噼啪一声轻响，更显得寂静无声。

慕容枝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她微微垂着眼睫，目光落在自己交叠置于身前的手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有些过快的心跳。

“抬起头来。”

萧衍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在大殿上时似乎少了几分淡漠，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慕容枝依言抬头，目光依旧谨慎地避开直视，落在帝王常服衣襟的盘扣上。

“习惯么？”

他问得突兀，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慕容枝微微一怔，随即恭敬回道：

“回陛下，长春宫甚好，宫人亦很尽心，臣妾并无不习惯。”

“朕是问，”

萧衍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榻上的小几，发出笃笃的轻响：

“从慕容氏的娇女，到朕的才人，习惯么？”

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直指核心。

慕容枝心下一紧，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温顺：

“能侍奉陛下，是臣妾之幸，亦是慕容氏之荣。

臣妾唯有感激，并无他念。”

萧衍看着她，片刻，忽然道：“那朵芍药花，倒是别致。”

慕容枝下意识地抬手轻触了一下发间的花朵。

花瓣依旧柔软，却不及刚摘下时鲜润了。

她轻声道：

“臣妾见园中花开得正好，便簪了一朵，陛下见笑了。”

“比那些金玉珠翠，更衬你。”萧衍的语气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什么。

殿内又陷入一阵沉默。

慕容枝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并未移开，像是在欣赏一件难得的艺术品，又像是在评估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