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妈妈，我们听故事吧。”言言窝在她怀里，最近越发依赖人了，喜欢唐芷抱着他。

“好的，我们就这样窝在沙发上听，享受享受。”唐芷伸手打开收音机，调好频道。

两人闭眼安静的听着，谁也没说话。突然唐芷发现肩膀的地方湿了，抬手摸一下言言的脸，满手泪水。

唐芷知道，他是想爸爸了。用力眨眨眼睛，抱紧他。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空的。

母子两人默契的没有提起这次流泪的事，日子还是按平时那样，该干什么干什么，该吃什么吃什么。

玉米种好了，花生也榨油了，秋老虎已经过去，空气有了丝丝凉意。

战士同志来找唐芷的时候，他们刚吃完午饭。

“受伤了，在省军区总院。”战友言简意赅。

唐芷心跳漏了一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严重吗？我需要准备什么？”

“嗯，还没醒，你拿几件换洗衣服吧，我送你们过去。”战友面容严肃，唐芷也不敢再多问。

“小唐，顾营有消息了？”沈华听到声音出来，她家老李还没回来，也没消息，此刻不免有些紧张。

“嗯，嫂子，他在医院，我要去一趟，就先不跟你说了。”

急忙回去拿布袋子随便收拾了几件三人的衣服，洗漱用品，换好鞋就锁门出去。

“嫂子，我家的鸡就麻烦你了。你在菜园子摘菜叶扔鸡笼子里就行了，不用看着它吃的。”把院子门的钥匙交给她。

“行，你也别担心，没事的，言言，听妈妈的话。”叮嘱一句，就让他们赶紧走了，战友还在等着呢。

到家属院门口才发现，不只是他们，还有其他家属，开了两辆吉普车，挤挤一辆车坐了七八个人。

唐芷抱着言言坐在副驾驶座。拍拍言言的背安抚他，看他有点吓到了，一直没说话。

到省军区医院，已经到晚上六点，在路上五个多小时。

唐芷下车时腿一软，差点抱着言言一起摔倒。被其他嫂子扶了一下。

“谢谢嫂子。”唐芷感激道。

“没事，你腿麻了吧，跺两下就好了。”

“妈妈，你放我下来走吧，我可以走的。”言言跟妈妈说。

“不用，我们要快点去见爸爸，妈妈抱着，别走丢了。”唐芷不敢让他下来，这里人多杂乱，又不熟悉。

“你们跟我走吧。”开车的战友停好车，走过来带路。

这一批伤员都安排住一层，紧挨着，不用分散去找。

唐芷抱着言言进到一间病房，一眼就看到躺在最里面一张床上的，包的跟木乃伊似的顾恒，很奇怪，明明看不清脸，但唐芷和言言就知道那是他们的爸爸/丈夫。

有小战士在守着，看到他们进来，站起来敬了个礼。

“什么情况了？医生怎么说？”唐芷小声问。

言言泪眼朦胧，想靠近他爸爸又不敢，怕弄疼爸爸了。

“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了，就是还没醒，你们要时刻关注着，醒了就喊医生。”小战士说，他还得回营地汇报工作。就等唐芷来了就要走了。

“嫂子，我还得回去汇报工作，明天再来换你。”他就在省军区任职，离得近，来回也方便。

“好，麻烦你了。”唐芷点点头。

唐芷把言言放下，试着拉拉顾恒的手，完全没有意识。

“言言，来，轻轻拉着爸爸的手，没事的。”把言言拉近点，让他们手牵着手。

“妈妈，爸爸是不是很疼啊？”言言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又忍着不敢哭出声。

“没事的，不疼的，只是太累了，休息好他就醒来跟言言玩了。”唐芷帮他擦干眼泪。

“言言听话，不哭了，你在这里帮妈妈看着爸爸，妈妈去打点热水回来帮爸爸擦一下脸，可以吗？”唐芷问言言。

“好的，妈妈，我看着爸爸，你要快点回来。”言言点头，虽然害怕，但也努力克服。

唐芷找一下，没有洗脸盆，要出去买，又不放心言言在这。看了一眼旁边陪床的战士，受伤战友的家属可能离得比较远的，没赶过来。

“同志，请问一下，医院内有卖生活用品的吗？”

战士抬头，“嫂子，有的，在一楼大门左边，有一个小小的供销社。”

“好，能麻烦你帮忙看一下孩子和我爱人吗？我快去快回。”唐芷厚着脸皮继续开口，她要去买点吃的回来，言言也没吃晚饭，该饿了。

“行的，嫂子快去吧，我会看着的。”战友爽快的点头。

唐芷几乎是跑着去的，买了一个洗脸盆，两斤鸡蛋糕。一个搪瓷杯。

回到病房，去打水回来给言言洗了一下脸，洗一下手，把鸡蛋糕拿出来给他吃，拿一块给他拿去给刚刚帮忙看孩子的战友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