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单是天赋，还有性子。

“十数年跌宕，我们早不如前。却没想到，山栀的这一天比预料中来得要早。”

岁椿脸上依旧是带着对山栀的骄傲。

随即点评司怀铮。“那小子不行，顶多就到子望的程度。”

心偏不至于，可好歹司怀铮是茂海一点点教出来的，提醒岁椿。

“他毕竟没有那么多时间。”

岁椿睨他一眼。

茂海立马又说，“那天赋，自然是比不上山栀的。但也不差了，至少不比子望差。”

这一点，岁椿承认，两人没再争这个。

趁天没亮，回床上躺着。

岁椿突然说上一句：“那小子，是不是该开口让山栀离开了。原本大胜西梵这等喜事，是好开口求赦罪的，结果又死了太子。”

他们都记得，几年前，司怀铮可是亲口说了，有了军功，就在皇上面前说上那么一说。解了山栀的戴罪之身。

茂海想起刚才司怀铮说的话，微微叹气：

“又不是大赦天下，只是为山栀求一个恩典，应该无碍。不过也难说，却是另外的原因。咱们的玩笑成了真，我刚试探了他一下，他承认动了心思。山栀应该还不知道，或者刻意没往那事上想。”

他没敢说，是几年前他给司怀铮图册导致某人提早想歪的事。

岁椿不意外，但也对此不开心。

“山栀不适合宫里，你看看各宫各院，山栀适合放在哪儿？哪哪都不适合。”

“我问了他，是否甘心，毕竟权势旁落的风险摆在那儿。他依旧是说，无意那个位置。”

岁椿沉默一会。“如此倒勉强配得上。年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然后她又有点遗憾，没法看热闹。“指不定他要耍什么心眼骗人了。”

茂海莞尔，“估计没那么快，山栀不念叨过吗，好歹十七八才叫长大。他有得熬。”

岁椿想起这个，心里一欢，又有点挂念结果会如何，只希望两个孩子都好。

这一浪过去，房间再次归于平静。

以为人已睡过去，却又听见岁椿问。

“那件事你想好了吗？”

“还没。”

茂海于暗中睁开双眼，又缓缓闭上。

确实，不急。

皇上还年轻，新太子没定，司怀铮去向没定。

有些事，没法急。

兹事体大，且再等等。

世人总以为，暗门，黑暗之门。

见不得光。

说什么为了利益滥杀无辜。

可最初由来，是为了于黑暗之中，开一门，得见光。

-

司怀铮和山栀赶回宸佑殿，已经是各宫窸窸窣窣起来的时间。

他征战辛劳，得了嘉和帝批准，休息一阵，所以有的是时间。

两人吃了点东西，顺便擦擦脸和手，准备去睡个回笼觉。

司怀铮想起刚茂海说的太子府的一件事，有必要跟山栀说一下。

“墨奕和朱振，都不见了。”

山栀听着觉得算是怪异了，不解问道：“墨奕不见就算了，朱振怎么能不见呢，他可是府丞。”

“太子的死讯，跟我们的信，几乎同时传回。师父让人去找朱振，已经人去楼空，墨奕也不在。”

山栀拧眉。

司怀铮两指按上她眉头，揉一揉，轻声说：“本来就不是什么要紧事，管他们呢。”

山栀还是有点懊悔：“怪我这脑子，不够周全。”

司怀铮心想，已经很好了，只是偶尔不太行。

但这次确实不是山栀的原因，于是真心实意宽慰他的好师姐。

“就那么一句话，你都能回想起来，已经很厉害了。”

事情是这样的，山栀他们抓到太子后，确定太子死定了，不可能逃得掉。

人的大脑有时候很奇怪，一句不起眼的话，不起眼的人，不起眼的事，突然会在某一天，冒出来。

让人醒悟。

当时山栀就突然想起，她抓陈阔那晚，听到那些人说什么“朱大人”，这才恍然，这个朱大人应该是知道太子意图的。

于是又把太子虐了一番，果然确定，太子身边，知道他那龌龊心思的，只有朱振和墨奕两个人。

山栀觉得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助纣为虐，特别是朱振。怕太子一死，这两人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有些事情，知情人死绝了才好。

可是，两个人都不见了。

“那这就是真的不对劲了。”

司怀铮夸她：“看，我就说师姐聪明，一语中的。可不就是不对劲。师父猜他们可能是西梵人。”

山栀立马被说服，“对对对，所以他们能搞来那毒。”

司怀铮把从茂海那里听来的，都跟山栀简单说了。

大概就是，茂海派去杀墨奕的人，只看到太子妃着人满府找人，看样子才是真的要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