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次,暴君总想囚我(164)
周凌整理着衣袖,目光扫过榻上昏睡的芳如,眼神冷冽:“不必,盯紧了,看看都有哪些老鼠会去与他接触。”
“是!”李佐领命,悄声退下。
房间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烛火噼啪作响。
周凌走到榻边,凝视着芳如沉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伸出手,似乎想将其抚平,指尖却在即将触及时停住,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也怕这片刻的安宁如同镜花水月,一触即碎。
他最终缓缓收回手,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带着一身冷寂离开了。
翌日,宣政殿。
早朝刚散,周凌正揉着眉心,试图驱散昨夜辗转留下的疲惫与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内侍躬身来报:“陛下,李阁老在殿外求见,说有要事启奏。”
周凌眸光一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宣。”
李阁老须发皆白,手持玉笏,步履沉稳地踏入殿内,神色肃穆,甚至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然。
他行过大礼,并未起身,直接开门见山,声音洪亮地在空旷的大殿回荡:
“陛下!老臣冒死再谏!昨夜刑部已查明,那马宪确系白阳会逆党核心成员无疑!光禄寺少卿之女沈芳如,与其过从甚密,勾结逆党,证据确凿!”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御座上的帝王,字字如刀:“白阳会曾数次行刺陛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沈氏女此番作为,其心可诛!分明是欲借机再行刺驾之举!此等祸水,留于君侧,无异于抱薪救火,自掘坟墓!老臣恳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以龙体安危为重,即刻下旨,将沈芳如……处死!”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殿内。
空气瞬间凝滞,侍立一旁的太监连呼吸都屏住了。
周凌搭在龙椅扶手上的手,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深处,翻涌着暗沉的海浪。
他沉默着,那沉默带着巨大的压力,让跪在地上的李阁老脊背愈发挺直,以示不屈。
半晌,周凌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朕,知道了。”
他顿了顿,在李阁老急切想要再次开口前,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必。”
李阁老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痛心疾首:“陛下!不可被妖女所惑啊!她……”
“李阁老!”周凌打断他,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棱,“朕说,不必。”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御阶,来到李阁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开国元老。
“她是朕的人。”周凌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碾磨出来,“她的命,是朕的。没有朕的允许,谁敢动她?白阳会?还是你们?”
他微微俯身,逼近李阁老,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锁住对方:“朕留着她,自有朕的道理。是杀是留,是宠是罚,都由朕来决定。还轮不到任何人,”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来教朕怎么做。”
他直起身,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平淡,却更令人胆寒:“此事,到此为止。退下。”
李阁老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对上周凌那双深不见底、已然带上杀气的眼眸,所有劝谏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明白,陛下心意已决,任何关于处死沈芳如的言论,此刻都是在挑战帝王的逆鳞,是在自寻死路。
他最终重重磕了一个头,背影佝偻了几分,带着无尽的失望与忧虑,默默退出了宣政殿。
殿内再次恢复寂静。
周凌独自站在大殿中央,阳光透过高窗照射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昨夜观音阁厢房内,芳如那苍白而脆弱的睡颜。
杀她?他怎么可能杀她。
哪怕她真的与白阳会有染,哪怕她真的心怀不轨,他也绝不会放手。
她是他的毒,是他的瘾,是他疯狂世界里唯一想要紧紧抓住的执念。
即便万劫不复,他也要拖着她一起沉沦。
……
芳如是在一种被碾碎般的酸痛中恢复意识的。
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四肢百骸隐秘的痛楚。
朦胧中,她感觉自己被抱离了那张承载了太多屈辱与混乱的床榻,温水被细致地擦拭过肌肤,换上干爽的寝衣。
宫人的动作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近乎恐惧的恭敬。
她始终没有睁眼,宁愿沉浸在这虚假的安宁里。
直到被妥善安置回自己居住的漪兰殿,熟悉的、带着清浅花香的空气包裹住她,那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真正的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殿内已点了灯,橘色的暖光驱散了些许深宫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