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又是这样！尹相处处为太子铺路，你却连句争辩都不敢！”

楚昀宇叹口气，才闷声道：“母后，尹相所言在理，儿臣如何争辩？”

“在理？"薛贵妃冷笑，”他不过是仗着丞相之位，拉拢朝臣！你若再拿不下尹昭宁，得不到尹家支持，往后太子只会越来越稳，你还有什么机会？”

她上前一步，盯着楚昀宇的眼睛：“我问你，尹昭宁那边，到底行不行？你若实在没本事让她动心，我明日就去跟皇上说，为你求娶国公府的沈梦云！沈家手握京畿兵权，比尹家的支持更实在！"

楚昀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母后，再给我些时间！”

“时间？”薛贵妃挑眉，

“你从中秋宴前等到现在，几个月了！尹昭宁若有意，早就应了！我告诉你，三日内，你必须给我个准话！要么拿下尹昭宁，要么就娶沈梦云，没得选！”

楚昀宇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他想起中秋宴上尹昭宁红衣舞剑的模样，想起她说话时清亮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他不甘心。

“好。”他深吸一口气，“三日之内，我去见她，跟她坦白。”

三日后，城郊的"忘尘居"。

这是一处僻静的别院，院外是大片的芦苇荡，深秋时节，芦花如雪，随风摇曳。

尹昭宁收到楚昀宇的帖子时有些意外，但还是依约来了。

她穿着件月白色的夹袄，外面罩着件藕荷色的披风，坐在窗边看着院外的芦花。

楚昀宇推门进来时，就见她侧脸映在秋日的天光里，睫毛纤长，竟比初见时更添了几分清冷。

“尹小姐。”楚昀宇在她对面坐下，内侍奉上茶便退了出去，院外只剩下风声。

“二皇子殿下。”尹昭宁端起茶盏，“不知殿下约臣女至此，有何要事？”

楚昀宇看着她，沉默了片刻。

他原本准备了许多话，可真到了眼前，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微凉，却压不下心头的燥热。

“尹小姐，”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承认，先前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我想拉拢尹相，想让你成为我的助力。”

尹昭宁抬眸看他，眼中没有意外，只平静地听着。

“可后来......”楚昀宇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坦诚，

“后来我跟你多次相约交流，还有见了你中秋宴上的剑舞，见了你的聪慧.....我才发现，我对你，不是算计，是真的动了心。”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对着尹昭宁郑重说道："尹小姐，我心悦你。我想求娶你，做我的皇子妃。我保证会一辈子爱护你，对你好。”

尹昭宁愣住了。她没想到楚昀宇会这般直白，更没想到他会直接求娶。

她站起身，对着楚昀宇屈膝回礼，声音温和却坚定：“多谢殿下厚爱。只是臣女......不能答应。”

楚昀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是因为太子？你喜欢他，对不对？”

他想起太子对尹昭宁的种种不同，想起中秋宴上太子为她递剑的模样，心口隐约作痛。

尹昭宁却摇了摇头，轻声道：“殿下误会了。我并未喜欢太子殿下。”

“那是为何？”楚昀宇追问，眼中满是急切，

“你若嫌我不如太子，我可以改！你若怕尹相不允，我去跟尹相说！”

“都不是。”尹昭宁抬眸看他，眼底带着几分释然的笑意，

“殿下，皇后娘娘曾有意让我做太子妃，是我自己拒绝了。”

楚昀宇彻底懵了：“你拒绝了太子妃之位？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的，皇家给不了。”尹昭宁走到窗边，望着院外的芦花，声音轻却清晰，

“不是每个女子都想嫁入皇家，不是每个女子都贪恋太子妃、皇子妃的虚名。我求得，不过是一个夫君的真心，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回头看向楚昀宇，眼中带着几分玩笑，却又无比认真，

“殿下能给我吗？就算殿下现在说能，将来呢？等殿下需要拉拢朝臣时，只怕也会身不由己。”

楚昀宇僵在原地，他张了张嘴，想说”我能”，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口。

他是皇子，未来若想争储，联姻是必然的手段。就算不争储，为了绵延子嗣，三妻四妾也在所难免。

尹昭宁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他而言，竟是奢侈得遥不可及。

他看着尹昭宁，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我懂了。”

他走到尹昭宁面前，眼神里的失落渐渐褪去，只剩下平静：“你说得对，皇家给不了。是我强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