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的小哑巴,藏到哪去啦+番外(45)
盛国最大的世家,盘根错节,麾下私兵足以撼动边关。
他宽袖垂落时露出腕间一道旧疤,据传是十三岁代君父巡边时,为护流民被叛军箭簇所伤。
此事在民间传为美谈,贤王之名愈盛。
诸侯列国战火频仍,而这位阮贵妃诞下的长皇子,竟已暗中握得半朝文武拥戴,风头远盖过皇后所出的嫡子。
加之近年太子行事愈发荒唐暴戾,朝野私下皆传:东宫之位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阿寻,说说想要什么赏赐?孤王全都允你。”
这一声“阿寻”激得盛寻脊背生寒,让盛寻骤然想起前世毒酒灼喉的剧痛的感觉。
他这位好哥哥,赐他毒酒的时候都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真是让人恶心。
盛寻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垂首道:“臣弟不过是贵妃宫中奴仆所出,能为大皇兄分忧已是本分,岂敢妄求赏赐。”
盛云澜轻笑一声:“四弟说的什么胡话?
虽说令堂曾是我母妃陪嫁,可终究是阮家庶女,怎可与奴仆同论?这般自轻自贱,倒叫为兄心疼了。”
盛云澜执起茶盏轻呷一口,唇角噙着温雅笑意:“孤已奏请父皇,追封你生母为嫔。四弟生母苦尽甘来,终得身后哀荣,你且宽心。”
盛寻垂眸听着那道追封的旨意,心中并无波澜。
他那位生母封什么根本就是无关紧要之事。
那个可怜女人名叫阮丁香。
她终日坐在荒院里对着枯井发呆,幼年的盛寻只记得她长得很美。
那样漂亮的一个女子,却从未对他展露过一丝鲜活神情。
六岁前,她甚至不愿意给儿子起一个名字。
偶尔盛寻蹒跚着想去扯她衣袖,她便像被烫着般倏然缩手,眼底浮起薄冰似的厌憎。
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孩子。
这个孩子让她再不能做回天真无邪的少女。
盛寻后来从老宫人零碎言语中拼凑出真相:她原是阮家旁支庶女,与军中一名年轻小将互许终身,却因容貌过于貌美而被家族强塞进宫为嫡女阮贵妃固宠。
入宫后她自请降为洒扫婢女,终日埋头于后院做些粗活。阮贵妃乃是嫡出的贵女,与此等远支庶妹本无什么情分,便也由着她隐匿于人后。
偏生那日阮贵妃与皇帝怄气,天子拂袖而去时,随手点了廊下打扫的婢女侍寝。
老嬷嬷唏嘘道:“丁香那日吓得脸都白了,可天威之下岂容抗拒?她肚子也真是争气,竟一夜便怀上了四殿下。”
怀上盛寻那年,恰闻那小将战死沙场的噩耗。
事后帝妃重归于好,皇帝因那夜自觉亏欠阮贵妃,赏赐如流水般涌入其宫中。听闻那婢女有孕后,便允其留在贵妃院内安胎。
阮贵妃自贤良淑德,将人安置在偏院悉心看顾,偏院朱门常年落锁,唯有太医定期请脉时方能开启。
至于皇帝,早忘了那个婢女模样。
直至后来盛国战败需送质子至信国时,皇帝扶额叹息:“诸位皇子皆朕骨肉,岂能送入虎狼之口?”
阮贵妃温言提及:“陛下可还记得偏院那孩子?倒是全了陛下慈父之心。”
天子这才想起自己竟还有这么个儿子。
龙心大悦之下,竟连赞贵妃贤德,流水似的赏赐涌进阮贵妃宫中,连带着大皇子也得了东海明珠镶的新冠。
枯井边的桃树谢了又开,从无人问过那名女子如何捱过无数个日夜。
盛寻伏身:“臣弟叩谢皇兄恩典。母亲若泉下有知,定感念皇兄垂怜。”
盛云澜身侧侍立着个研墨的太监,面白无须,见盛寻行礼,那太监从鼻腔里挤出半声几不可闻的嗤笑。
“四弟此行劳苦功高,且在此休整几日再返盛国。容孤王多设几场宴席,好生庆贺你攻克信国之大功。”
“多谢皇兄。”
等盛寻离开之后,盛云澜执起案前茶盏,眸光幽深地瞥向太监:
“小六子,他大动干戈搜寻前朝太子账册,又公然带回那信国余孽冷千迟,你作何想?”
太监嘴角撇出讥诮的弧度:“据说是为了冷公子治什么病,四皇子手底下那个姓石的护卫嘴很严,问不出什么。至于那冷千迟原是冷将军府三子,全家遭信国皇帝构陷诛杀。
他贪生怕死投了东宫,从前在信国没少折辱四殿下,据说当初差点把四殿下打瘸了,如今倒成了贴心人儿?”
第35章 我老了
盛云澜轻笑:“好个以德报怨的戏码。我这弟弟莫非是疯了这样的人也敢放在身边,也不怕哪天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让那无情无义的小人给杀了。”
小六子凑近半步:“奴才也觉得奇怪,那冷千迟若论容貌,奴才瞧着也不过中上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