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的小哑巴,藏到哪去啦+番外(97)
然而,这偌大的府邸却异常清寂,一路行来罕见仆从身影。
待步入偏厅,却几乎不见奢华的摆设。
没有多宝格上耀眼的珍玩,没有厚重的地毯,也没有成群侍立的丫鬟。
只有寥寥几件造型简练的木制家具,壁间悬着一两幅意境清远的水墨画,除此之外,便是满室流动的光影。
吕承安被小橘引至一张花梨木椅前,他不敢全然正坐,只堪堪挨了半边椅面,身子绷得笔直。
待到小橘为他奉上一盏清茶时,他竟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站起身来,连连躬身道谢,神情惶恐。
他是真未曾料到,这位四皇子殿下竟真的愿意出手相助,且真能扭转乾坤。
如今那荒唐的“禁粮改桑”之令已然废止,家中老父更是送来了家书,信中字字泣泪,言及当日李氏是如何疯狂反扑、攀咬推诿,甚至企图将一切罪责尽数推到他们这些地方县尉头上。
信中写得明白:若非此次四殿下暗中周旋,力挽狂澜,他们吕家,乃至那些无辜被夺去田产、断了生路的百姓,恐怕早已……万劫不复。
思及自己当日竟对这位殿下口出恶言,诸多不敬,吕承安便觉一股强烈的懊悔与羞愧涌上心头,坐立难安。
恰在此时,吕承安听得门外脚步声近,忙起身垂首恭迎:“四殿下,草民吕承安。”
“坐吧。”盛寻的声音传来。
吕承安这才敢稍稍抬眼,便见四殿下盛寻正由一位身形清瘦、容貌极为俊美男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步入偏厅。
吕承安的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见对方虽生得俊朗,面色却过分苍白,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病气。
他心下立刻 “咯噔” 一声,猛然想起市井间流传的阴暗传闻,四殿下盛寻不仅偏好男色,其身边之人更常遭虐待。
吕承安此刻见盛寻身旁相伴的,又是一位与之前所见截然不同的陌生男子,吕承安不由得心生寒意,甚至隐隐担忧起那位曾对自己流露过一丝善意的、穿着灰色衣袍的少年。
也不知他如今……是否还安好。
盛寻此时已安然端坐于主位之上。
吕承安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郑重地长揖到底:“四殿下大恩!此番若非殿下出手相助,力挽狂澜,草民阖家与锦溪镇无数百姓,早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此恩此德,吕承安没齿难忘!”
盛寻微微抬手:“吕先生请起。为民请命,匡扶正义,本是皇子职责所在。本王既知晓此事,便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他目光落在吕承安身上,带着一丝赞赏,“你能为民请愿,不畏强权,亦是难得。日后若再遇此等不公,仍可直言。若遇困阻,也可直接来府上寻我。”
吕承安此刻心中已彻底摒弃了先前那些市井流言。
眼前这位四殿下,在他看来,竟比那些盛名在外的所谓“贤王”要来得更为真诚可靠,是真正心系百姓之人。
他再次深深长揖,姿态比先前更为郑重恳切,言语间已带上了明确的效忠之意:“殿下高义,吕某感佩于心!若殿下不弃,吕某愿效犬马之劳,以供驱策!”
盛寻目光沉静地看向他:“你有此心,我已然收到。只可惜,我终究只是个闲散王爷,无权无势,你跟着我……恐怕未必能得到你想要的仕途前程。”
吕承安抬起头,目光清澈:“吕某想得到的,从非个人荣辱。
所求不过是百姓有田可耕,仓廪有粮可存,世间少一些冤屈。殿下虽自称闲散,却做了实事。吕某愿追随的,正是这般心意。”
盛寻微微颔首,语气沉稳而淡然:“你的心意,本王知晓了。且先回家去吧,安心度日。若有需处,本王自会派人寻你。”
刚送走那位涕泪横流、千恩万谢的吕承安,盛寻正欲携冷千迟一同去内室睡个午觉。
小橘便步履匆匆地又来禀报:“殿下,三皇子殿下驾临,车驾已至府门外。”
盛寻闻言,动作微微一顿,不由挑眉望向身旁的冷千迟:“他来做什么?”
略一沉吟,盛寻便转头吩咐道:“小橘,去请三殿下进来吧。”
待小橘领命而去,冷千迟低声问道:“这位三殿下……后来站位了吗?”
盛寻摇了摇头:“旁的兄弟都死绝了,只有他一直称病,缩在府里从未露面。直到我喝了毒酒……他都还活得好好的呢。”
不等盛寻细想,三皇子盛云峰已领着几位须发皆白、气质儒雅的老者缓步踏入偏厅。
“四弟,听闻你近日旧伤复发,缠绵病榻,为兄心中甚是挂念。今日特携了这几位京中名医过府,盼能为你悉心诊治,以期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