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每天都在被爱至死(90)
“能动吗?”厉风蹲下身,看着他。
沈知戏尝试着动了动,身体依旧酸软,但基本的行动力似乎恢复了一些。他点了点头。
厉风没有再背他,而是伸出手,将他从铺着衣物的地面上拉了起来,然后,极其自然地,再次握住了他的手。那力道,一如既往的坚定,带着薄茧的掌心温热而粗糙。
“该出发了。”厉风说着,牵着他,走向雪洞的出口。
洞口被队员们清理了出来。当厉风和沈知戏一前一后走出来时,所有队员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那些目光复杂难辨——有关切,有探究,有了然,但更多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和……敬畏。他们看到了队长是如何不顾一切地将人从雪地里挖出来,如何用体温去温暖,也隐约猜到了雪洞内后来发生的一切。没有人询问,也没有人议论。在这末日,生存和力量是唯一的法则,而队长显然已经用他的方式,彻底划定了归属。
大熊递过来一块烤得微热的压缩饼干和半壶热水,对着沈知戏憨厚地笑了笑。阿杰也默默地将一个相对干净的睡袋卷好,示意可以让他带着路上休息。
沈知戏接过东西,低声道谢。他能感觉到,经过昨夜,他在这个小队里的地位似乎又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被保护的“医疗资源”,更像是……真正被纳入了这个以厉风为核心的、紧密的团体之中,尽管是以一种他未曾预料的方式。
厉风没有多看队员们一眼,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沈知戏身上,确认他状态尚可后,便下令整顿出发。
晨光刺破云层,洒在茫茫雪原上,反射出耀眼的白光。风雪暂时停歇,但前路依旧漫漫,危机四伏。
沈知戏被厉风牵着手,走在队伍中间。身体的不适依旧存在,心口那细微的闷痛感也并未完全消失,但牵着的那只大手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却奇异地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他抬起头,看向前方厉风挺拔冷硬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两人紧紧交握的手。
昨夜的一切,如同一场疯狂而真实的梦境。疼痛,欢愉,恐惧,交付……种种情绪交织,最终沉淀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连接。
他知道,从身心交付的那一刻起,他与厉风,与这个小队,乃至与这个残酷的末日世界,都已经深深地捆绑在了一起。
未来的路依旧未知,身体的隐患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
但至少在此刻,在这片被冰雪覆盖的、死寂的废土上,他抓住了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
他微微收紧了手指,回应着那份不容拒绝的牵引。
队伍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足迹,向着北方,向着那渺茫的、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希望,沉默而坚定地前行。
晨光熹微,映照着雪原上相互依偎前行的身影,仿佛在绝望的灰白画布上,投下了一抹微弱却执拗的,属于人性的微光。
第75章
沈知戏的心情却比其他人更加复杂。基地意味着暂时的安全,也意味着人群和规则。他这具不断衰败的身体,以及那不受控制的治愈异能,在人多眼杂的地方,是否会带来新的麻烦?厉风那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在相对“文明”的环境里,又会以何种形式呈现?
他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随着逐渐靠近基地,他们遇到了更多的幸存者小队。有些人行色匆匆,对他们只是投来警惕的一瞥;有些人则显得油滑而贪婪,目光在厉风小队精良的装备和沈知戏这个明显“非战斗人员”身上逡巡不去。
厉风对此的回应永远简单直接——将沈知戏更紧地拉到自己身侧,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将所有不怀好意的窥探硬生生逼退。他像一头护崽的凶兽,用最原始的气势划定了禁区。
然而,真正让沈知戏心头蒙上阴影的,并非这些外部的目光,而是他自身愈发清晰的身体状况。
自从雪洞那一夜之后,那种生命流逝的空乏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变本加厉。他变得极其畏寒,即使在相对暖和的天气里,也常常手脚冰凉。疲惫如同跗骨之蛆,稍微走动就会气喘吁吁,心口那细微的闷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持续时间也越来越长。
他开始频繁地咳嗽,起初只是轻微的干咳,后来渐渐带上了痰音,有时甚至会咳得眼前发黑,需要扶着东西才能站稳。他偷偷观察过咳出来的东西,幸好,还没有出现骇人的血丝。但这持续的、无法掩饰的病态,让他内心的恐慌与日俱增。
他不敢告诉厉风。那个男人敏锐得可怕,他只能尽力掩饰。吃饭时强迫自己吞咽,行走时咬紧牙关跟上,在厉风探究的目光扫过来时,挤出若无其事的、苍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