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在此处刻意停顿，仿佛能看见老鬼狞笑的脸。

【不过，我这一走，下次再见，可能就是在你永远找不到的南洋某座小岛上了。到时候，这些能证明你‘清白’的小玩意儿，会跟着我一起烧成灰。你是想来做个了断，拿回你的‘投名状’，还是想抱着你那点可笑的幻想，眼睁睁看着我这把老骨头……带着你最后的生路，一起烂在异国他乡的泥土里？自己选。】

这封命令，恩威并施，毒辣至极。它精准地刺中了沐云舟最深的渴望——那些能证明他并非自愿，甚至是被迫参与某些核心罪行的“原始行动记录”，是他洗白身份的关键。

同时，也抛出了最冷酷的威胁——不来，就永远失去这一切，并且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沐云舟盯着那行字，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老鬼那志在必得的阴鸷眼神。

他将通讯器推到萧煜寒面前，语气平静得近乎异常，但那平静之下，是压抑到极致的惊涛骇浪。

“最后的清剿机会来了。老鬼……他用我最后的‘生路’和他自己的‘死路’，摆了一场我无法拒绝的鸿门宴。”

萧煜寒只扫了一眼，脸色骤然阴沉，一把扣住沐云舟的手腕，力道大得指节泛白。

“你不能去。”

他声音压得极低：“这根本不是交易，是处决！他绝不会把真正能让你脱罪的东西给你！这只是骗你回去受死的毒饵！”

沐云舟试图抽手，却被攥得更紧。

他抬眼，对上萧煜寒翻涌着焦灼与怒意的眸子，反而轻轻笑了，“我当然知道是毒饵。但饵料是真的，这是他唯一会拿出这些东西的时刻。错过了，我的名字将永远钉在‘暗影’的耻辱柱上，再无清白可言。而他也将逍遥法外，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失去意义。”

“用你的命去换这渺茫的可能？”

“用我的‘出现’，换一个终结他，也终结我过去的机会。”

沐云舟纠正他，另一只手覆上萧煜寒紧绷的手背，指尖冰凉，“萧煜寒，这不仅是为了任务，也是为了我自己。我需要一个交代，给我自己，也给你。”

萧煜寒猛地将他拉近，两人鼻尖几乎相抵，呼吸交织，俱是沉重。

“那我呢？”

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一贯冷硬的声音裂开一道缝隙，泄露出压抑的恐慌，“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沐云舟望进他眼底，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倒影。

他声音放得极轻，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你要做的，是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定能在我拖住他、确认证据真伪的时候，把他和他许诺给我的‘生路’，一起夺回来。”

空气凝固了，萧煜寒死死盯着他，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在进行一场极其艰难的内搏。

最终，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闭上眼，额头重重抵上沐云舟的额头，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计划。我要万无一失的计划。”

沐云舟感受着额间传来的温度，他知道，萧煜寒妥协了。

这场赴死之约，终于变成了他们两人并肩，为彼此未来而战的背水一战。

第126章 生死一枪，爱在硝烟处

夜色如墨，废弃的化工厂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安静地立于荒郊。

按照计划，沐云舟独自一人，踏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身影很快被内部的黑暗吞噬。

萧煜寒潜伏在百米外的制高点，狙击镜后的眼睛如同最锐利的鹰隼，紧紧跟随着那个没入危险的身影。耳麦里传来沐云舟平稳的呼吸声，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慰藉。

他的指腹轻轻搭在扳机上，既是狙击手待命的姿态，也像是在触摸着沐云舟的生命线。

工厂内部，气氛肃杀。

高坐在废弃反应罐改造的座椅上的，正是「暗影」首领“老鬼”，他脸上纵横的伤疤在惨白的灯光下更显狰狞。

沐云舟一出现，数道充满恶意的目光便如实质般落在他身上。

“夜鸦，或者说……沐总？”

老鬼的声音沙哑如砾石摩擦，“好久不见，翅膀硬了，学会跟着条子反咬主人了？”

沐云舟站定，神情是出奇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弄：“老鬼，你我之间，何必再说这些场面话。你要清理门户，我要你的命，很公平。”

“够胆色！”老鬼狞笑一声，猛地挥手，“拿下他！我要活的，亲自剥了他的皮！”

话未落，周围的黑衣人一拥而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沐云舟动了！

如同鬼魅般侧身切入最近一人的怀中，手肘猛击对方肋下，顺势夺过其手中的枪，动作行云流水，赫然是“夜鸦”全盛时期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