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腾空了家里最大的浴室，仔细清洗消毒，注入温度适宜的海水，又偷偷加了不少昂贵的伤药和盐浴精华。

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守在水池边，用最柔软的纱布蘸着清水，一点点擦拭人鱼伤口周围的污渍，小心翼翼地涂抹药膏。

那条人鱼在昏迷中依旧紧蹙着眉头，偶尔会因为疼痛发出极轻的抽气声，每一次都让埃德加的心跟着揪一下。

几天后，人鱼的高烧终于退了。他睁开眼，那是一双如同最冷冽北极冰的海蓝色眼眸，警惕、冰冷，充满了野性的审视，直直地撞入正趴在池边打瞌睡的埃德加眼中。

埃德加吓了一跳，瞬间清醒，随即露出一个毫无防备、灿烂又有点傻气的笑容：“啊！你醒啦！太好啦！你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饿不饿？我准备了最新鲜的鳕鱼片和海藻饼哦！”

人鱼，名叫莱（Lai），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尾巴下意识地绷紧，做出了防御的姿态，尽管这动作牵动了他的伤口，让他几不可闻地吸了口气。

埃德加却仿佛没察觉到那骇人的冷意，依旧絮絮叨叨，笨拙而真诚地表达着关心。他端来食物，耐心地举着，直到莱最终抵不过生理需求，快速地接过，背过身去狼吞虎咽。

日复一日，埃德加的热情和细心仿佛不知疲倦。他每天更换池水，保持洁净，精心准备食物，轻声细语地对着莱说话，哪怕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看向莱的眼神，永远充满了纯粹的喜爱和惊叹，尤其是在莱的伤势逐渐好转，那深蓝色的长发恢复光泽，如同暗夜中的瀑布，尾巴上的新鳞也开始慢慢长出，虽然还很稚嫩，却已显露出潜藏的、如同午夜深海般的幽蓝魅惑。

莱始终保持着沉默和高傲，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警惕渐渐被一种复杂的观察所取代。

他看着这个人类为他忙碌，为他傻笑，甚至有一次因为他尾巴不小心溅起水花打湿了衣服而手忙脚乱，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埃德加是个彻头彻尾的人鱼控。他对莱的尾巴和长发尤其痴迷。

“莱，你的头发真好摸，像最滑的丝绸……”他总会忍不住用手指去梳理那长长的发丝，而莱虽然会偏开头，或者用鼻音发出一个表示不满的“哼”，却从未真正躲开或攻击。

对于尾巴，埃德加更是充满了好奇与喜爱。他总是眼巴巴地看着那条日益恢复生机的美丽尾鳍，小声请求：“莱，我能摸摸你的尾巴吗？就一下下……它看起来好漂亮……”

每次听到这个请求，莱的反应都会格外剧烈。他会猛地将尾巴沉入水下，或者用鳍纱裹住，脸颊甚至耳后的鳃隙都会泛起一层极淡的薄红，眼神躲闪，语气硬邦邦地：“不行。”

埃德加就会露出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又失望的表情，蓝眼睛雾蒙蒙的。

但莱发现，自己似乎无法长时间面对那样的表情。

几次之后，当埃德加又一次因为被拒绝而蔫头耷脑时，莱会看似不耐烦地、极其勉强地将尾巴尖悄悄露出水面一点点，或者在水下松开紧裹的鳍纱，然后扭开头，假装看向别处，只有紧绷的下颌线和微红的耳廓泄露了他的一丝不自在。

埃德加立刻就会阴转晴，欢天喜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抚摸那些光滑的新生鳞片，感受着那冰凉而坚韧的触感，以及其下蕴含的、内敛的力量。他总会发出满足的、小小的惊叹声。

第2章

莱的身体微微僵硬，尾鳍难以察觉地轻轻颤栗。他紧闭着嘴，强忍着那种奇异而羞耻的触感——因为人鱼最敏感、最私密的生殖腔隙，恰恰就隐藏在尾部腹侧那片最柔软细密的鳞片之下。

每一次抚摸，对于莱而言，都不啻于一种甜蜜又难堪的折磨。

但他从未真正阻止。他只是扭着头，任由细小的电流般的战栗从被触碰的地方窜遍全身，心里混杂着羞恼和一种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的愉悦。

这个人类……这个名叫埃德加的人类，他的触摸只有纯粹的热爱和欣赏，毫无亵渎，温暖得让他这条来自冰冷深海、饱受创伤的人鱼，竟然开始贪恋。

表面高傲冷漠，实则默许纵容。莱渐渐习惯了埃德加每日的抚摸和唠叨，甚至会在埃德加靠近时，下意识地放松紧绷的尾部肌肉。

而埃德加，则完全沉浸在拥有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越来越漂亮的人鱼的巨大幸福里。他只觉得莱只是性格害羞，并不知道在那片幽蓝的鳞片之下，隐藏着怎样一个只因他而悸动的秘密。

阳光透过浴室巨大的玻璃窗，洒在荡漾的水波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笼罩着一人一鱼，温暖而静谧。巨大的宅邸里，这个总是水汽氤氲的房间，仿佛成了只属于他们的、与外界浮华和残酷隔绝开的微小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