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宿主成了他们的黑月光(97)
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安静柔和的轮廓,墨绿色的毛衣更添几分沉静,整个人像一幅精心描绘的油画。
裴渡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推了推眼镜,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迈步走向主宅大门。
林家的管家恭敬地将他迎入会客厅。
“裴总。”管家躬身。
裴渡微微颔首,目光直接落在轮椅上的裴寻欢身上。“听说寻欢身体不适,我带了些调理的药过来。”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例行公事的关心。
裴寻欢这才仿佛被惊动,抬起头,血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大哥?”他合上书,指尖微微蜷缩,显得有些无措,“你怎么来了?”
裴渡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距离近了,能更清晰地看到他眼睑下淡淡的青影和过于苍白的唇色。
裴渡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脸色这么差。”他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许,“林夜没照顾好你?”
这话听起来是责备林夜,但目光却紧紧锁着裴寻欢。
裴寻欢垂下眼睫,避开了他的视线,声音轻轻的:“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有点着凉了。”
他下意识地抬手,捂嘴轻轻咳嗽了两声,肩膀微微颤抖,透出一种脆弱的易碎感。
裴渡的指尖微微一动。他放下医药箱,打开,里面是分门别类放好的各种瓶罐和包装精致的药材,看起来专业且昂贵。
他取出一小瓶深褐色的液体,递给裴寻欢:“这是请老中医配的温补方子,对虚寒体质有好处。早晚各一次。”
他的指尖在递过药瓶时,若有若无地擦过了裴寻欢冰凉的手指。
那触感一掠而过,却让裴寻欢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裴渡的目光沉了沉。
他没有收回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极其自然地探向裴寻欢的额头,掌心微凉。
“有点低烧。”他得出结论,语气不容置疑。
他的手指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顺着额角,极轻地滑到他耳后,仿佛在检查淋巴结,动作带着医者的专业和冷静,但那停留的时间,却微妙地超出了必要的范畴。
裴寻欢身体微微一僵,血瞳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垂下,掩去情绪。
“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
他偏过头,避开了那只手。
裴渡的手顿在半空,缓缓收回。
他沉默地看着裴寻欢低垂的、露出一截白皙脆弱后颈的模样,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
会客厅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突然,裴寻欢猛地转过头,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这次比刚才猛烈得多,单薄的身体都在颤抖,苍白的脸颊瞬间涌上不正常的潮红。
“咳咳......咳......”他咳得撕心裂肺,几乎喘不上气。
裴渡脸色骤变,几乎是瞬间蹲下身,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另一手快速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过去,动作失去了之前的从容。
“寻欢!”
裴寻欢接过手帕,捂在嘴上,咳了好一阵才渐渐平息。
他靠在轮椅里,微微喘息,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血瞳中带着生理性的水光,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当他拿开手帕时,雪白的丝质手帕一角,赫然沾染了一抹刺眼的鲜红。
裴寻欢看着那抹红,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连手指都开始微微颤抖。
他下意识地想将手帕藏起来。
但裴渡的动作更快。
他一把抓住了裴寻欢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目光死死盯住那抹血迹,原本冷静无波的脸上一片骇人的阴沉。
他的呼吸有瞬间的停滞,眼底翻涌起惊涛骇浪,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更是一种......近乎恐慌的暴怒。
“这是什么?”裴渡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骇人的寒意。
他捏着裴寻欢手腕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裴寻欢试图挣脱,却徒劳无功。他别开脸,声音带着颤抖的虚弱和一丝认命般的麻木:“没什么......老毛病了。”
“老毛病?”裴渡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林夜知道吗?”他问,声音嘶哑。
裴寻欢闭上眼,长睫剧烈颤抖,摇了摇头。
裴渡死死盯着他,看了他很久很久。
最终,他极其缓慢地、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从今天起,你的病,我来管。”
这句话,不是一个商量,而是一个不容抗拒的命令。
裴寻欢缓缓睁开眼,血瞳中对上裴渡那双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充满了偏执和占有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