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突然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谢临渊发来的消息，语气带着惯有的强势：“星盟的人我已经让人盯着了，别开窗，也别探头，他们的监测仪能捕捉五米内的动态精神力。”

紧跟着又补了一条，“苏星辞要是提复查，直接推给我，军部这边能帮你暂缓。”

凌砚舟攥着终端，指腹蹭过屏幕上“暂缓”两个字，突然觉得讽刺。

谢临渊的保护从来都带着条件，上次帮他挡苏星辞的诱导检测，转头就拉他去军部训练室测精神力；这次要帮他推复查，说不定又要提“提升训练强度”的要求。

可他偏偏没资格拒绝——现在的他，就像踩在薄冰上，谢临渊的庇护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哪怕这浮木上满是尖刺。

没等他回复，终端又震了。

这次是苏星辞。消息很简短，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周五复查不变，新仪器已经校准完毕，这次会同步记录精神力深层印记——放心，只是常规检测，不会用诱导程序。”

末尾附了个定位，正是检测的医疗部三楼，连房间号都没换。

凌砚舟盯着屏幕上的“不会用诱导程序”，想起温知宁发的那段音频——苏星辞明明和温知宁商量着，要把铁鳞兽幼崽的精神力提取物浓度调到30%。

他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很久，最终还是把消息设为已读，没回。

现在的他，无论说什么都是徒劳，拒绝只会让苏星辞更笃定他在隐藏，答应则要直面可能暴露的风险。

刚把手机放在桌上，屏幕又亮了。

是温知宁发来的消息。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甩来一个压缩包，备注写着“苏星辞新仪器的漏洞”。

凌砚舟犹豫了两秒，还是点了下载——压缩包里是份文档，详细标注了新仪器的感应盲区，甚至写着“如何在检测时稳定精神力波动至D级”。

末尾还加了句私信：“周五要是慌了，就往医疗部东侧跑，那里有科研院的备用通道，能避开星盟的监测。”

他指尖划过文档里的漏洞标注，突然想起温知宁站在宿舍楼下的样子，当时对方还拿着科研邀请当诱饵，现在却主动递来“救命稻草”。

这里面的算计太明显——温知宁不是真的想帮他，是想借他的手，摸清苏星辞新仪器的底，说不定还想趁机挑拨他和苏星辞的关系，好坐收渔利。

正想着，口袋里的U盘突然发烫，是沈砚辞发来的离线消息。

对方似乎算准了他的处境，消息里没提交换条件，只写着：“温知宁的漏洞是假的，在文档里埋了追踪程序，你一打开，就能实时获取你的精神力波动。周五检测前一小时，我在医疗部后门的巷子里等你，给你带真的干扰器——别忘了你欠我的东西。”

凌砚舟把U盘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掌心摩挲。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从和沈砚辞达成合作开始，这个人就一直在“交易”里掺着点真东西，上次的体能场布局图是真的，星盟监测点的消息也是真的，这次的提醒，大概率也不是假的。

可越是这样，他越不敢全信，沈砚辞想要的末世精神力具象化方法，一旦交出去，自己在对方眼里就没了利用价值。

桌上的加密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是谢临渊打来的语音通话。

凌砚舟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对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刚才苏星辞给军部发了申请，说你‘精神力波动异常，需紧急复查’，我帮你压下去了。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最近别出宿舍，三餐我让军部食堂送上来。”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能解决。”凌砚舟的声音有点干，他不想再欠谢临渊更多，欠得越多，以后越难脱身。

可谢临渊根本没给他拒绝的余地：“就这么定了，半小时后食堂会送过来。对了，陆叙白那边你别理，他昨天去军部打听你的训练数据，被我挡回去了——舰队的人没安好心，你离他们远点。”

通话挂断时，凌砚舟看着黑下去的屏幕，突然觉得喘不过气。

他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的缝隙往外看——星盟的黑影还在楼下徘徊，远处的星际港口里，几艘深蓝色的舰队穿梭舰正在升空，尾焰照亮了半边夜空，像极了陆叙白制服上的星徽。

陆叙白到底是真的知道，还是在试探？

如果是真的，对方是怎么发现的？是异星任务时的格斗技巧，还是体能场训练时的精神力反应？

终端又震了一下，这次是F班同学发来的群消息。

赵磊在群里发了张照片，是学院公告栏前的新通知——“异星任务优秀学员表彰名单”，他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还标注着“辅助贡献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