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册记录了近五年来高斌贪污受贿的详细情况，数额之大令人咋舌。照片则是高斌与不同人物的合影，其中几张背景里赫然出现了走私的进口设备。

“这些足够定他的罪了。”张队长兴奋地说，“我马上向局里汇报，申请逮捕令！”

杨世成却显得忧心忡忡：“高斌在省里关系很深，如果没有铁证，很难...”

话音未落，银行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

“警察！不许动！”

张队长一愣：“我没叫支援啊...”

慕絮反应极快，一把拉灭电灯：“是假的！”

几乎在同一时刻，窗户被砸碎，几枚催泪弹滚了进来。浓烟瞬间充满了房间。

“后门！”杨世成拉住慕絮的手，另一只手掏出配枪。

张队长咳嗽着跟上：“妈的，肯定是高斌的人！”

三人冲出后门，迎面撞上两个持刀歹徒。杨世成毫不犹豫地开枪示警，歹徒愣了一下，慕絮趁机一个飞踢将其中一人踹倒，另一人见势不妙转身就逃。

“分头走！”张队长喊道，“我去叫支援，你们保护好证据！”

慕絮和杨世成钻进小巷，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拐过一个街角后，杨世成突然拉住慕絮，推开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里面是一个狭小的暗室，看起来像是某个店铺的后仓。杨世成轻轻关上门，两人屏息听着追兵跑过的声音。

黑暗中，慕絮能清晰地听到杨世成急促的呼吸声。空间太小，他们几乎贴在一起，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汗水的咸味。

“这是哪？”她低声问。

“我的...安全屋。”杨世成的声音有些沙哑，“没人知道。”

慕絮突然意识到，杨世成带她来这里，意味着他信任她。在这个充满危险和谎言的世界里，这种信任比任何东西都珍贵。

“谢谢。”她轻声说。

杨世成没有回答，但在黑暗中，他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

慕絮站在工厂招待所门前，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招待所二楼最边上的房间亮着灯，隐约能听见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那死丫头怎么还不来？”一个粗犷的男声吼道，“不是说好了今晚来谈抚恤金的事吗？”

“急什么，她跑不了。”这是王彩凤尖细的声音，“她爹死了，厂里分的房子和抚恤金就该归咱们家。她一个丫头片子，早晚要嫁人，凭什么占着这些？”

慕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这些所谓的亲戚，就是冲着原主父亲留下的那点财产来的。

她故意放重脚步走上楼梯，在到达二楼时，争吵声戛然而止。慕絮数着门牌号，最终停在208室门前，抬手敲门。

门几乎是立刻被拉开，一张堆满假笑的脸出现在门缝里。王彩凤上下打量着慕絮，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晴晴来啦，快进来！大伯和大伯母等你好久了。”

这种人前一副嘴脸，人后一副嘴脸的人面心兽之人，慕絮早就已经见惯了。

她从不相信人性。

一旦有可能，得到可乘之机，人性的贪婪就会自动地放大到最大。

慕絮不动声色地走进房间。屋内除了王彩凤，还有三个男人：大伯白国富、堂哥白志强、角落里还坐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正用浑浊的眼睛盯着她。

“晴晴啊，”白国富站起身，故作亲切地说，“听说你在厂里受了委屈？大伯这次特意带全家人来给你撑腰。”

慕絮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角落的老头身上：“这位是？”

“这是你三爷爷，村里的老支书。”王彩凤抢着说，“特意请来做个见证。”

见证什么？见证他们如何巧取豪夺一个孤女的财产吗？慕絮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大伯一家远道而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白国富搓了搓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是这样，你爹走得突然，留下那套房子和抚恤金，按咱们老白家的规矩，该由我这个长兄来处置。你看，这是家族协议，你签个字，大伯保证不会亏待你。”

慕絮接过那张所谓的家族协议，快速扫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将原主父亲名下的房产和全部抚恤金“自愿”转让给白国富一家。

“有意思。”慕絮轻笑一声，将协议慢慢撕成两半，“我父亲去世时，怎么不见你们来帮忙？现在倒想起家族规矩了？”

“还有，不用把那自愿两个字写的那么粗那么大，我不会签字。”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凝固。白国富的脸色变得铁青，王彩凤的笑容僵在脸上，白志强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中闪着凶光。

“死丫头，给你脸不要脸是吧？”王彩凤突然变脸，一把抓住慕絮的手腕，“今天这字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