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70)

作者:骑鲸南去

除非能和他狼狈为奸,否则怎能举案齐眉?

乐无涯将两份洒金笺并肩摆放,陷入了沉思。

自太子项知明薨后,东宫之位空悬已久。

二皇子项知徵酷爱射猎,最恨舞文弄墨,年少时常跑来蹭他们的课,对乐无涯的箭术颇不服气,与他比试了十数轮后,终是心悦诚服。

从此后但凡有射猎之事,他便要抓着乐无涯去,直到乐无涯身体越来越坏,他才依依不舍地作罢。

太子去后,他年岁最长,可惜他耽误了多年光阴,且实在是毫无读书禀赋,只能对大位望洋兴叹了。

三皇子早夭,四皇子项知非身子康健,但性情柔糯,钟情诗画,寄情山水,并不多受皇上喜欢。

乐无涯死时,五皇子项知允已经外派办事,观之已有人君风范。

小六小七,也即知节和知是,均为皇上登基后所生。

也不知道五皇子如今如何……

想到这里,乐无涯突然乐出了声。

关他屁事啊。

他现在天高皇帝远,是个小县令,谁都甭想管他了!

他快乐地扑倒在床上,打了个滚后,开门喊道:“打水,洗澡!”

一番涤荡,泡尽了乐无涯通身的疲乏。

他终于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大睡一觉。

次日早晨,有人飞马来请,说知州大人叫他去议事。

乐无涯打点行装,不叫随从,只选了匹温顺矮胖的小黄马,晃晃悠悠地往知州府去。

过去的乐无涯最爱高头大马,刚来到闻人约的身体时,他已经过了一把瘾了,现在就图个舒服。

他本想顺道去瞧瞧那些矿工如何了,却不意在安置矿工的城隍庙边看到了闻人约。

他支起了个小摊,一把凳、一张桌,一卷拆下来的蓝色旧被面,上书两个大字:写信。

怕人不识字,他还在旁侧画了个信封。

乐无涯经过时,正有个精瘦黝黑的矿工在摊边询价。

乐无涯溜达到他身边:“干嘛呢?”

闻人约远远地见他来了,便立起身来拱手致礼:“太爷,写信。”

乐无涯背手瞧他:昨天不是叫你去衙里做事吗?

闻人约温和道:“太爷叫我多察民生,休要只做纸上功夫,我就想找门营生做做。幸得太爷恤怜,昨日抄得的一部分陈家现财,已送到了矿工们手上。矿工们正是思乡情切的时候,我便想着,写些家信,赚些体己,也能了解民情,正是一举三得。”

不愧是商贾之家出身,还挺会找商机。

乐无涯拍拍他的肩,以资鼓励,又和那满心感激的矿工说了会儿话,便驾马赴会去也。

益州下辖二十三县,依例每月都有一会。

但凡县中有大事,知州也会单独把县令叫去提点一番。

此次,正好是南亭谋反案与月度会议的时间重叠,二十三名县令都将齐聚一堂。

南亭县本是小县,闻人约资历浅,又最是年轻,以往历次都是最下座。

但此次,他的坐席被提到了最前。

乐无涯不怯不避,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人陆陆续续地到来。

一日过去,各县县令都听闻了乐无涯审夜案之事。

消息更灵通的,还晓得似乎有大人物来过南亭县。

他们一扫往日对这年轻后生的无视,走上前来,客气有礼地与他问安。

乐无涯记忆力不差,出门前已根据知州大人过去发出的几封通传各县的批示手令,将二十三位现任县令的名字一一记住,又仗着自己来得最早,与茶房闲谈间,就将座位位次记在了心中。

因此,每个人与他交游时,都能被他准确叫出名姓。

再加上他深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之道,与人照面不过片刻,便能揣度出对方性情,只需比照着对方最喜爱的样子说话行事即可。

这点识人和对谈的技巧,乐无涯使用起来如同呼吸般简单。

与他交谈,简直令人如沐春风、如饮醇酒。

与他交谈之人,无不对他刮目相待,甚至怀疑起自己识人的眼光来,怎么先前从未留意过这个年轻县令。

能藏拙,有大才,出身虽实在不佳,但明珠蒙尘、美玉微瑕,也终究不失其本色。

这一桩谋反案,不就叫他大放异彩了吗?

乐无涯忙着应酬,余光却瞥见了一个干瘦高挑的老县令。

他约莫五十来岁,一张脸生得长而窄,眉眼走向十分凌厉,哪怕五官放松时,也自带一股气冲冲的神色。

乐无涯记得,他叫齐五湖,字英臣,是锦元县县令。

唯有他没有前来同乐无涯交游问候,只独自一个坐在那里,默默地怒发冲冠着。

人渐渐聚齐后,吕知州自后堂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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