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894)

作者:骑鲸南去

彼时的项铮,初初尝到权力的滋味,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见父亲如此情状,心中那点本就淡薄的天家亲情便彻底消散,只剩下蔑视。

他觉得父皇活像一条狗。

现如今的项铮,却有几分理解父皇的执迷了。

其实,他父子二人境遇迥异,魄力才具更是云泥之别。

皇祖父传位于父皇,多半是看重项铮自幼聪颖、在诸位龙子皇孙中格外出类拔萃的缘故。

而父皇即位后,也曾勤恳了几年。

然而事实证明,才不配位,强求只会逼人癫狂。

熬了几年,父皇终于装不下去了。

他素来自知德不配位,却误打误撞地肩负起了天下之责,这样的落差叫他极是痛苦,眼看项铮长成,他忙不迭将一干公务全推给了儿子,自己则一头扎进了道学之中,寻求内心的安宁。

而项铮始终舍不得的,便是从他年少时,就被父皇交到他手中的天下权柄。

太诱人了,太教人割舍不下了……

他朝那画像,徐徐伸出了手。

……

半晌后,探子得了千两黄金赏赐,欢天喜地地退出殿外。

皇上下了明旨,令他再回景族,务要求得真法、问来仙药。

用百两银撬不开的嘴,就用千两金去砸。

探子心头的小算盘拨得劈啪作响:

或许只消花个五百金……不,三百金足矣,就能把事情办成呢。

如此一来,剩下的钱不全归了自己了么?

深秋初冬,宫里的地龙已经烧了起来,暖意融融如春。

许是在守仁殿中待得过久,加之热血奔涌、浑身燥热,待他一脚踏出殿门,裹挟着初冬气息的风迎头扑来,竟叫他格楞楞打了个大寒战。

……

殿内,项铮展开画卷,细细观摩:“薛介。”

薛介轻声应道:“奴婢在。”

“等那人从景族回来……”项铮不错眼珠地看着天母像,“……就赏了吧。”

薛介低下眉眼:“是。”

所谓的“赏了”,不是赏田地房宅,也不是赏金银器物。

是赏他一个好死。

此等秘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是……除了贴身之人,再无一个知晓。

吩咐完毕,项铮再度看向那幅天母像。

是他的错觉吗?

这画中天母,唇角含笑,眼眉低垂,但给人的感觉并不慈悲,反倒有些……

蔑视?

作者有话要说:

来骗,来偷袭.jog

第349章 好戏(一)

项铮心中疑影不过一霎而已。

若那玛宁天母真是什么清正之神,又岂会做出夺人躯壳的事情?

连项铮自己都不曾察觉,自己正刻意控制着思绪,不去深想,不去质疑。

因为,倘若连这件事都要疑心的话,那他便真的无能为力,只能静待自己一点点衰朽下去了。

毕竟,一个活蹦乱跳、一扫生前病弱模样、与乐无涯生得一模一样的闻人约,已经是一桩铁证了。

项铮垂眸轻捻手串,眉目微阖。

薛介替他斟上热茶,忽听项铮自言自语道:“朕见过乐有缺小时候的样子。那就是他。”

薛介心内咯噔一声,手也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但他还是平稳地放下了茶壶:“皇上?”

项铮闭着眼睛:“有什么不明白的?”

“奴婢愚钝……”薛介声气轻柔,“您既已圣心明断,认定那位是……为何还要让王大人去试探呢?”

项铮嘴角勾起一点微笑,竟有几分促狭之意:“你真不明白?”

薛介当然明白。

不然,此刻那从脚底窜起、泛遍全身的凉意,是从何而来?

但他坚持着露出不解又茫然的微笑。

对于他的表演,项铮看也未看,淡淡道:“当日传王肃来,不过是心存疑虑,想听听他的见解。朕也未料到他为讨好朕,竟做到如此地步。”

末了,他微叹一声:“可惜了。”

薛介睁大了眼睛。

原来,自打见到乐无涯的第一面起,项铮便疑心他的身份了。

这些时日以来,他不过是在与自己的疑心缠斗。

期间发生的种种,于皇上而言,不过是不入耳的杂音而已。

皇上的疑心,薛介早已见识过太多。

譬如,在九思堂失火之后,项铮便已对乐无涯起了疑心。

他问过薛介,那日为何是乐无涯在殿内伺候?你当时又在何处?

彼时薛介还摸不准他的脉,以为是自己办事不力,性命将休,忙诚惶诚恐地跪下谢罪。

然而皇上并没追究于他。

在那之后,他只是在和自己的疑心作斗争,以及等待。

……等待乐无涯行差踏错,等待一个合适的、足以处置他的恰当借口。

但左等右等,始终等不到,又被自己的疑心熬得难受,于是皇上便撸起袖子,亲自下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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