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一直安静跟在薛晚身后的应拭雪微微一愣，看着笑得已经找不到东南西北的人，有些手足无措。

他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上前帮忙。

不料刚靠近两步，薛晚就一把揽住了他，几乎将大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

人已经笑得没力气了。

应拭雪抬手想将歪倒在他身上的人扶正，一阵湿意忽地从肩膀处传来。

偏过头，只见薛晚方才还一双弯弯笑眼如今却眼泪汪汪。

这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又哭又笑的模样，让应拭雪不免心惊胆跳。

而且薛晚的眼泪跟开了闸子似的，根本停下不来。

应拭雪一边不得不抬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水，一边目光投向孙长老，用眼神询问情况。

孙长老慢悠悠摸了一把胡子，“放心吧，死不了人的。”

“就是会让人情绪混乱，一时失控……”他又接着补充一句，“而已。”

语气到最后透出一点点心虚。

孙长老瞥了一眼整个人处于一种极为混乱状态的薛晚，心中也有些纳闷。

这反应好像是有点过于激烈了。

应拭雪闻言，还未来得及仔细思考，替面前人擦拭眼泪的那只手腕就猛地被用力攥了住。

薛晚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十分艰难地从齿间挤出声音，“不管你做了什么，马上给我解开，否则我杀唔唔……”

不等人将话说完，应拭雪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孙长老以为是花植的作用，倒是没将薛晚的威胁话语放在心上，只是眼瞧着她的情绪似乎越来越不对。

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从那株五颜六色的灵植上左挑右选，摘下一片最小的叶子，将其丢给应拭雪，表情肉疼：“喏喏喏，快给他服下。”

应拭雪将叶片递到薛晚唇边。

薛晚望着他，没有张嘴。

眼里明明带着泪水，却因其中蕴含的冷意，如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泉，让人觉得割裂至极。

更糟糕的是，那双乌黑如墨的眸底开始隐隐泛起血腥的暗红。

应拭雪对上她的眼神，心中警铃大作。

万一在这里暴露身份……

第32章 怎么不知道躲开

应拭雪不善言辞，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缓解对方狂躁的情绪，只得简洁地道：“张嘴。”

薛晚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听进了。

嘴是张了，就是张嘴的地方不对。

薛晚低下脑袋，毫无预兆地一口咬住了怀中少年的脖颈，完全不留一丝余力。

应拭雪蹙起眉，轻嘶一口气，却没有推开她，而是任由她的牙尖一点点嵌进肉里。

温热的血液溢出，那咬在他脖颈处的人不知怎地松开了力道。

应拭雪趁此刻，将叶片塞进她嘴中。

过了半晌，薛晚情绪终于稳定下来，站直身体，抹去嘴边沾染的血迹。

闭眼顺了顺由于刚刚情绪剧烈波动而紊乱的气息后，她眼神不善地看向孙长老，质问道：“你为什么没事？”

“我当然没事，臭小子你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在旁边的孙长老见她恢复正常，稍微悬起的心放下，表情也不再那么心虚，两手一摊，哼哼道：“这就是不同，这就是区别。”

薛晚冷呵一声，就差把“编、你继续编”这句话写在脸上。

这老东西估计就是提前服了解药。

“你若是不信，”孙长老将木桶递过去，负手道：“按照我说的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薛晚双手抱胸，没有要接过的意思：“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又在坑我？”

“况且你方才不是还说我没有资格。”她凌厉的眉目带着明晃晃的嘲讽。

孙长老转了转眼珠子，一拍大腿道：“不行，既然已经接了任务，那就是你了。”

说完，强行将木桶和水瓢塞进薛晚手中。

应拭雪见状，自觉地伸手去帮忙。

“不行！”孙长老眼尖地注意到他的动作，将人扯住，“你一个小妖仆瞎掺和啥，都说了只能他自己来。”

薛晚单手提着水桶，视线落至孙长老握在应拭雪手臂上的手，眉头微皱。

她靠近应拭雪，将孙长老的手拂开，冲他微抬下颌，“你去一旁看着便是，这点事还用不着两个人。”

“嘿哟，你还挺护着你这小妖仆的。”孙长老摸了摸自己被拍开的手，新奇地瞅了瞅应拭雪。

一般的仙门子弟可都是会习以为常地将这些麻烦琐事交给妖仆做的。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应拭雪耳尖竟有些热了起来，听话地默默退开。

孙长老难得逮到一个人来灵植园干活。

寸步不离地守在园子边上，两只眼睛跟盯犯人一样地紧紧盯着人。

“别板着一张臭脸，要笑一笑，笑一笑知道吗？”孙长老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