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忍着痛意，似乎有些怕这副样子会吓到她，唇角勉强牵出一点笑意，嗓音又轻又软：“……阿晚，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又是这副模样！

又摆出这副模样来骗她！

薛晚红眸沉了下去。

果然就这么死掉，还是太便宜他了。

薛晚抬起男人的下颌，迫使他抬头。

两人近在咫尺，她的鼻尖甚至能嗅到沈清辞身上那股清泠竹香。

薛晚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道：“沈清辞，你真好骗。”

沈清辞一时没听懂她的话，眸中满是困惑：“阿晚，你在说什么？”

薛晚语气戏谑：“我不过是闲得无趣，才想逗你玩玩，我怎么可能会让一个人族当我的魔后。”

“没想到风光霁月的玉虚道子居然当真了？”

唇角适时地勾起一抹嘲弄，她表情冷漠而残忍，“你不会以为仅仅只是靠儿时的一点恩惠，我就真的对你死心塌地了吧？”

“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早就记不清了。”她声音轻飘飘的，却清晰地传入沈清辞耳中。

他听着少女宛如恶魔一般的低语，瞳眸骤缩，急促地呼吸着。

半晌，沈清辞抬起眸子，浓密的眼睫如同轻薄的蝶翼扑闪，脆弱地颤动着，眸底是破碎的希冀，“……阿晚是在和我说笑，对吗？”

“沈清辞，你听不懂人话吗？”薛晚钳住他下颚的手指加重力道，一字一顿：“我说我在骗你。”

“在我们魔族眼里，你又老又丑，谁会喜欢你？”

冷白的月光透过窗，混着明灭的烛晖，清楚分明地映出薛晚那双血玉红眸里的漠然，以及那似乎根源于魔族血脉的恶劣本性。

沈清辞红着眼尾，怔怔地望着她。

寂静的竹阁之中，一道细微的咔嚓声响起。

是镜子碎裂的声音。

也是沈清辞心境破碎的声音。

一场泡影，如镜月水花。

……

薛晚抱着昏迷过去的沈清辞离开幻境。

她看着低头装老实的镜魔，问话道：“其他被你抓走的人族呢？”

镜魔一听，连忙跪下叫冤：“冤枉啊，少君大人，其实在这冀州城里害人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啊，奴家都是被逼的！”

她一边说，一边还有模有样地拿着手帕抹眼泪。

“怎么回事？”薛晚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少君大人，您有所不知，奴家本来只是因为好奇想来人族地界游玩一番，却不成想一时不慎被一个人族修士抓住，他逼魔为娼，呸，逼魔为盜！您可要为奴家做主啊！”

镜魔边说，边从眼角挤出两滴眼泪。

薛晚眯了眯眸，眼里多了一丝兴味，“你的意思是抓了那些人族女子的也是人族？”

镜魔立刻如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薛晚瞥了她一眼。

“你好歹也是灵镜，又是极善于隐匿行踪气息的镜族，怎么会轻易就被人抓住？”

镜魔苦着脸：“那修士修为高深，怕是已经入了星境，奴家虽是灵境，却也抵挡不住啊。”

“您都不知道奴家在他手底下过得是什么悲惨日子，不过现在好了，少君大人您来了，可以为奴家撑腰了。”镜魔往薛晚的方向跪近一点，还带着眼泪的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第41章 这人怕是个疯子

薛晚不置可否，盘问起来：“你可知道那人的身份？”

“这……奴家不知道。”镜魔低头摇了摇头：“那修士谨慎得很，每次见都以面具遮脸，奴家没见过他的模样。”

“那你可知道他把那些被抓的人族藏在哪里？”

“这……奴家也不清楚，奴家一般就待在镜内听命行事，只有每次抓到人后，那面具人才会让我过去复命，而且那地方还被下了藏匿的禁制。”镜魔说完，偷偷瞅了眼薛晚的脸色，有些怕她嫌弃自己没用。

薛晚没有管她的小动作，继续问道：“你为何不跑？”

镜魔一听，这下连哭声中多了些许真心实意的伤心：“少君大人，奴家的魔核在那面具人手里，想跑也不跑不了。”

薛晚沉吟片刻，翻手取出一根黑色羽毛，“你将我的尾羽带在身上，然后回去向那个面具人复命，到时候我便会通过我的尾羽感知你的所在之处。”

镜魔看到那根漆黑的流羽，双眼放光。

这可是从少君大人那双强大美丽的黑翼上脱落下的羽毛，听说只有少君亲信才有可能被赐予。

她如获至宝般双手接过，等将那根流羽握在手里，才突然反应过来，不解道：“可是少君大人，奴家没抓到人，拿什么复命啊？”

“这不是就有个现成的人吗？”薛晚低头看向怀里依旧昏迷不醒的沈清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