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实该检查，我会去的。”

她最开始见裴敛时，总觉得他那张过分精致的脸太有疏离感了，眉宇间也冷冰冰的，让人下意识觉得不好亲近。

可接触下来才发现，那不过是表象。

对方似乎真的很温柔啊，一种温柔到过分的钓系大暖男既视感。

男人嘴角弯起个极浅的弧度，随即接着叮嘱，语气多了几分郑重。

“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哪怕是一点点，也告诉我，好吗？”

阮意刚点头应了声好。

“说起来，我最近常脑子里会有一些莫名其妙但是很真实的记忆画面，不像幻觉不影响日常，就是……突然冒出来，没头没尾的。”

“不会是还有解离失忆症吧？会不会……我还有其他被遗忘的东西。”

男人的视线未曾从她脸上离开，片刻后，才轻声开口。

“不会哦，解离失忆通常不会呈现碎片化分布失忆的形态。”

“你所说的情况，更像……在整合恢复缺失的正确记忆。”

男人目光沉静得像深潭，语气保持着医生的谨慎，却又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引导。

“通常会有点伴随反应，比如偶尔头疼，或者突然一下的精神恍惚，察觉自己认知错乱，有这种情况吗？”

阮意有些发僵，反应全中，就差报她身份证号了。

不过她没太听懂，既然不是解离失忆，她怎么还会有别的问题？

“什么叫……想起了正确的记忆，我还能有错的？”

裴敛端起水杯，指尖在杯壁上轻轻划着圈，语气有些模糊。

“嗯……有可能，但这种情况通常出现在长期处在某种心理暗示里，或者，接触过一些不易察觉的外部影响，才会发生记忆系统就错乱。”

“那些影响慢慢减少了，真实的东西冒出来，就会和之前的‘绝对正确认知’打架，才会觉得混乱。”

裴敛说了很多，但好像又没说。

问题她根本不是什么大人物，是哪来的神经病会一天到晚闲着蛋疼在那心里暗示她鸡毛蒜皮的小事？

阮意听完觉得脑子更乱了。

“又是解离又是这的！我脑子不会真的有病吧？”

女孩语气里带着点烦躁和难以置信，显然没法接受这些离谱的事。

裴敛看着她微乱的神色，没再多说，只是声音柔得像在哄人。

“所以才要做个检查，先排除掉其他可能，抱歉，是我一下说太多了。”

“别多想，弄清楚了再说。”

阮意撑着脸叹气，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身体一堆毛病，她也没什么不良习惯，除了……

莫非她真像那些公众号“专家”说的，熬夜玩手机玩的，脑子都玩坏了。

正说着，服务员先端来了其中一份餐点。

男人将那份餐轻轻推到阮意面前。

拿起她那份旁的一次性筷子，替她拆开包装才递过去，动作自然又妥帖。

裴敛抬眼时，瞥见女孩散在肩头的长发垂到了餐盘边，便抬手招来服务员，低声要了一根皮筋。

等皮筋递来，他才将其放在阮意手边。

“要把头发绑起来吗？方便些。”

阮意看着手边的皮筋，又看看他刚摆好的筷子，连这些细碎的小事都能注意到。

男人才像想起什么似的，望着她认真问道。

“说起来，我现在应该不只是你的医生了吧？我们……算真正的朋友了，对吗？”

阮意被他带回了轻松的话题，没犹豫，立刻点头，嘴角扬起轻快的笑。

“那当然啦！”

他又爱帮忙又有耐心，这么好的朋友上哪捡呀。

阮意低头吃了口饭，心里忽然冒出个邪恶的念头。

可惜裴敛是她通过傅暻臣认识的。

阮意抬眼看了裴敛一眼，在心里嘀咕。

她这算不算在挖傅暻臣的墙角？把他的好朋友抢过来当自己的好朋友。

这可是件非常非常没道德的坏事！

要是换了她自己，被抢朋友说不定得气跳脚，但对象是傅暻臣嘛……

阮意忍不住在心里偷笑，那没事了，坏男人应得的。

心里这么想着，女孩索性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裴敛，故意说出的玩笑话不要太直接生硬。

“哎裴敛，你要不然你别跟傅暻臣玩了，跟我玩吧？跟他当朋友多没意思呀！”

这逗乐的话来得突然又直白甚至有点像小学生，简直是把撬墙角三个字明晃晃挂在了小脸蛋上。

裴敛先是一怔，随即低低笑出声，眼尾弯成柔和的弧度，眼底带着某种不受控的戏谑。

“噗……好啊。”

男人应得格外干脆，毫无犹豫。

「求之不得。」

阮意没想到裴敛答应得这么干脆，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多半也是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