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那些过分真实的画面变得愈发割裂。

阮意的思绪本还陷在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里，像被浓雾裹着辨不清方向。

忽然，手背上传来一点温热的触感，轻得像错觉，裴敛低下头，银白的发丝垂落。

男人像是控制不住似的，竟在她手背上那道蓝紫色的血管处，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那瞬间，所有混乱的念头都像被按下暂停键。

阮意猛地抽回手，手背还残留着他唇瓣的温度，脑子一片空白。

她看着自己的手背，又抬头看向裴敛，脱口而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裴敛，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么突兀的吻，像是情不自禁一般，她又不是傻子。

裴敛显然没料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愣了半秒，随即低低地笑出声来。

笑声带着磁性的颤音，温温柔柔地传进女孩的耳朵里，让她莫名觉得耳尖发烫。

裴敛抬眼看向她，眼底还盛着弯弯的笑意，“抱歉。”

他的声音依旧充满诱哄般的柔软。

“ 一时没忍住。”

话说得坦荡又自然，半点没有被戳穿心思的窘迫。

停顿了两秒，他又将距离拉近了些。

“至于喜欢……有这么明显吗？”

阮意被他这直白的反问逗笑了，“当然明显了。”

毕竟对方的肢体语言过于明显，看她的眼神也都快拉丝了。

裴敛的笑意忽然敛了些，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像是带着某种探究，藏着化不开的某些情绪。

“你对别人的喜欢，倒是很敏感呢。”

阮意点头认同，成年人之间不就是如此，见色起意、日久生情，都是常事。

傅暻臣向她表白时，眼底话中的情绪她感知得清晰，不过是不太愿意面对。

傅妄的话，他们俩互相唰地看对眼，性格还是样貌都完全符合的理想型，而且馋对方身子呗，不要太正常。

沈峋高中时对她的感情，她也是能察觉得到，只不过那货嘴实在太贱了，或许被她怼得性取向都怼变了吧。

“可是……”

裴敛的指尖轻敲两下，又回到了那熟悉的节奏，他的声音压得更低。

“偏偏有一个人的心意，你好像一直没察觉。”

阮意愣住了。

还有谁？

阮意皱着眉回想，身边的人似乎都被她筛了一遍，可实在想不出有谁的喜欢是她没察觉到的。

在她看来，男人这种单细胞生物表达好感的方式，从来都直白得近乎笨拙。

她抬头看向裴敛，对方正望着她，眼底的笑意深不见底。

裴敛的目光从女孩脸上移开，落在桌角的香薰灯上，语气里那点暧昧瞬间褪去，换上了几分担忧的凝重。

“不过，目前来看，你记忆混乱的原因，更像是受到了某种精神层面的干扰，受到了错误认知的灌输这种可能性极大。”

“等血液检查结果出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如果真的有异常……”

裴敛抬眼看向阮意，眼底的担忧毫不掩饰。

“那就需要好好排查一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话题忽然转了个弯，“如果放任事情发生，不排除会恶化成令堂发病时那样的情况。”

阮意猛地一颤，想起母亲发病时精神恍惚到近乎崩溃的样子，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变成那样的可能。

“别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好吗？”

裴敛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点恳求的意味，目光牢牢锁住她。

“我不希望看到你也……”

阮意用力点了点头。

经裴敛这么一说，她是真觉得不对劲了，必须把脑子里这些没头没尾的画面搞清楚，否则连觉都睡不安稳。

当然，这只是她此刻的想法。

事实上，她昨晚睡得好得很，不仅睡了很久，还做了个情节刺激的大春梦。

但这不影响她想把事情弄明白的决心，毕竟那些记忆太真实。

心头的刺，必须拔除。

第94章 泡沫兄弟

夜幕降临，诊疗室的灯光映着裴敛手中的血液化验单，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

阮意早已提前离开，他答应了出结果会通知她。

血液检测结果赫然显示着某种催眠镇静药物的成分。

可笑的是，这并非市面上常见的廉价药剂，而是副作用趋近于零的顶级品类。

对方显然花了极大心思，选用这种几乎不会对身体造成实质伤害的药物，目的纯粹到可怕。

只求用最隐蔽的方式，将阮意的精神牢牢攥在掌心，心理暗示与催眠的精神控制同时进行，一点点扭曲她的认知。

这与他此前对猜测的判断基本吻合，这么大的局，足以让一个人产生逐渐偏离正轨的绝对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