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批比较新的佣人。

“你等等。” 阮意轻拉住女佣的手腕，没用力就感受到对方皮肤下剧烈跳动的脉搏。

阮瑛手指悬在碗沿，动作凝滞住。

阮意想起沈峋提过，他既然能知道傅妄的存在，阮家就一定是有有其他人的眼线，有傅暻臣的人也是必然的事。

这个女孩脸生，会是傅暻臣或是沈峋的人吗？

在没揭露母亲检测报告的真相前，阮意认为就算真有所谓的眼线，顶天也就是傅暻臣这个心理变态用来收集顾执的日常周边照做做手工用的。

最大的嫌疑人傅暻臣进入阮家时，阮意调查过所有佣人的入职详情、亲属关系，没有一处不对劲。

甚至连他们的银行流水都查不出分毫异常。

但沈峋会和佣人的联系，她没想过，沈家和阮家早年关系密切，若是有他的人，想查出来，也会很难。

不论是沈峋还是傅暻臣，想要通过控制住母亲来强制爱顾执，哪个都说得通……

到底是谁躲在暗处？

阮意低头看向碗里的燕窝，母亲吃补品的频率应该不算特别频繁，但万一呢？她现在什么都不放心。

“妈妈先别吃，把这个送去化验。”

阮意松开手，女佣踉跄后退半步。

“大小姐，燕窝我是严格按照条件做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女佣眼眶通红，声音带着些哭腔。

“您不信可以问厨房的张妈，这燕窝从泡发开始都是我和她亲手盯着的......”

阮意看着女孩苍白的脸蛋，尽量放缓了语气，“你别怕，只是例行抽查而已。”

话音未落，管家已快步上前，银盘托着燕窝带去加急检测。

三小时后，燕窝的检测报告展开在茶几上。

“该样品经检测，未检出任何药物成分及有害物质。”的黑体字刺得阮意眼睛生疼。

算好事还是坏事？

阮意听着落地窗外淅沥沥落在在玻璃上的闷响，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往头顶涌。

旧的记不清，新的查不出，阮意捂着眩晕感加强的脑袋深呼吸。

月光从厨房百叶窗的缝隙间漏进来，在台面上投下斑驳的暗影。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女佣攥着抹布，声音还有些发颤。

“我今天第一次做补品，连燕窝要炖多久都是现学的，怎么就摊上这种事？大小姐突然这样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给我扣帽子了呢！”

另一个年长些的女佣正削着苹果，刀刃在果皮上蜿蜒出螺旋状的痕。

“今天樊姐请假了，往常都是她负责这些。”

她忽然顿住动作，刀锋映出一道黑影。

“不过说起来，最近宅子里确实不太平，阮夫人和大小姐都奇奇怪怪的……”

“谁说不是呢！”女佣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一片漆黑中，厨房门外的长廊掠过一阵风。

影子裹着夜色，无声地将屋内的对话尽数收入耳中。

片刻后，转身融入黑暗，只留下百叶窗缝隙里漏出的月光。

第50章 真心

冷白色的台灯下，阮意指尖在触控板上来回滑动，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信息数据扭曲得有些模糊。

阮意揉了揉酸涩的眼眶，电子文档里是‘进口食品采购单’和‘纯净水配送记录’的字样。

还有负责采买的佣人信息，名单上每个名字都像让她眼睛疼得难受，太阳穴突突直跳。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阮意拿起手机查看锁屏界面。

当“爸爸”两个字在屏幕亮起时，她攥着手机的指节有些发白，坚硬的边缘硌得掌心疼。

上回收到这个号码的消息，还是没备注的陌生号码，父亲因为欠债向她要钱。

深呼吸几次后，阮意还是点进了对话框。

短短两行字在屏幕上，“小意，今天有空吗？爸想和你吃顿饭。”

阮意盯着信息框中带着温度的文字，睫毛不受控地颤抖。

上一次和爸爸吃饭时好久好久之前了，那时，爸爸还会给她夹菜。

“为什么突然要见面？”

“我上次说过我不会再给你打钱了。”

纤细的手指按下发送键时有些颤抖。

过了很久，对话框终于跳出长长的语音条。

父亲久违的声音混着杂音传来。

“爸也一把年纪了，上次体检说身体有很多问题……其实这些年，我每天都在后悔伤害了你和你母亲。”

说到哽咽处，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爸爸不是想要钱，你上次给的钱爸爸还有剩呢，爸爸就是想再见见你，小意。”

阮意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点腥甜才发现是她用力过猛了。

电脑屏幕上还有未完成的数据调查。

阮意终究还是合上笔记本，她眼底翻涌着复杂情绪，这顿饭，她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