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她能有什么错(298)
这是扎手的活儿,谁碰谁就一手的血。
宋乐珩发自内心的歉疚道:“我知晓此事为难,本该我去做,但眼下军情紧张,我……”
“你说这个干什么。”李文彧道:“你回岭南不久,来广信也没几天,我去做这件事,当然比你更合适了。我李家的面子,这些人多多少少是要给八分的。我先回去清点自家的粮仓,看够吃多久。”
“好。”
“两日吧。这两日,我给你个准确答案。”
“还有。”宋乐珩又顿了片刻,而后放低了声音,说:“做完这些,你带上你父母,先往洛城去避一避。我派人护送你们家,不会让你们出任何差池。有你大伯在朝,燕丞想必也不会多加为难。”
“我不要!”李文彧拒绝得斩钉截铁:“我不走!我就要留在广信,牢牢盯着你们两个!”
宋乐珩:“……”
温季礼:“……”
说完,大抵是怕宋乐珩继续说出让他走的话,李文彧冲着温季礼哼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后续的两日,果不出所料,燕丞扎在江对岸的营寨毫无动向。越是如此风平浪静,大战将来的紧张氛围便越如江上日益浓稠的迷雾,笼罩在整个军中,亦笼罩在广信城里。
李文彧一开始清粮,不愿归附宋阀的世家大族便开始举家迁移,两天的时间,大户走了三五家。百姓们一看这架势,也知晓大战一触即发,广信搞不好要打成尸山血海。有能力跑的百姓,也都出了城往北边逃难。
宋乐珩时时刻刻都在军营里关注着江对岸的动静,也暂时无暇分心。
到了第二日的夜里,宋乐珩委实辗转难眠。江面上的雾已经彻底隔绝了对岸的景象,她吃不准燕丞究竟何时会渡江,左右也睡不着,便让吴柒给她做了一根鱼竿,坐到江边垂钓静心。温季礼来找她时,宋乐珩的鱼篓子里是一条鱼都没有。
两人静默着坐了许久,温季礼望着那汹涌江面,至那浓雾几乎快将江面也完全遮挡住,他方开了口。
“今晚的水势湍急,燕丞不会冒险过江,主公回帐休息吧。倒是明日早间,多半会出太阳。阳光一照,雾则更大,最晚辰时,他必过江。”
“嗯。”宋乐珩心不在焉地挤出个声儿来。
温季礼有些诧异,转过眸光去看她:“主公是在想别的事吗?”
他提了这一嘴,宋乐珩像是也想同他商议一般,将鱼竿插进泥中,严肃地看向温季礼。她张了张嘴,好似难以启齿,又把嘴闭上。然后再张嘴,还是说不出,继续把嘴闭上。
如此反复几回,温季礼哭笑不得道:“主公究竟要说什么?”
“哎……就是……”宋乐珩搓着手琢磨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坦诚点:“我方才坐在这河边想,有没有法子去阻击燕丞,避免广信被围。我忽然就想到,或许还真有一个办法。”
“哦?”温季礼眼睛一亮。
他这人看着温雅,实则自视甚高,总自诩有笑尽群雄之智,睥睨谋者之识,只是他惯常将一身的狂傲都内敛在骨子里。
可一言以蔽之,温季礼经常看谁都像傻瓜,尤以李文彧傻得最为突出。甚至放眼整个天下,能入他眼的智者也没有几个人,宋乐珩便是其中之一。
因为宋乐珩总是能和他心意相通,想到他所能想的阴谋阳谋。但温季礼也因为这份自傲,从不认为别人能解他解不出来的难题。眼下乍一听宋乐珩竟还有其他法子,顿起一股强烈的探究之意。
他郑重其事地等着宋乐珩的下文,接着就看宋乐珩仿佛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一只手一转,掌心里出现了一对……
毛茸茸的狼耳朵。
温季礼:“……”
温季礼开始有点不想问宋乐珩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了。
但宋乐珩没给他机会,已经解释上了:“你看,这个东西呢,它是个六件套,这是其中一个,是仿制的狼耳朵,能动的,有那么点可爱,对吧?”
宋乐珩一根手指拨了拨狼耳,就见那狼耳朵毛茸茸的一抖。也不知为什么,温季礼突然感觉到脊骨处跟着一阵发麻。他眸色微沉,听宋乐珩还在说:“这是那个商店之前奖励的,说只要使用了其中的三件东西,就能给一个打天下的关键线索。我估摸着,燕丞就是咱们打天下最难过的关卡了,搞不好这线索就和他有关呢,你说是不是?死马当活马医嘛。”
温季礼不想医。
他纠结了须臾,忍了又忍,闭着眼睛问:“其余两件,是什么?”
宋乐珩手上又出现了一个狼尾巴,然后,她十分尊重意见地询问道:“还有一个是鞭子和蜡烛,你想选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