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她能有什么错(523)
“主公放心!今儿咱们左右得让燕将军褪层皮下来!”蒋律捏响着拳头,举手高呼:“亲卫队的,都集合了!今日燕将军要是没吃着咱们的拳头,亲卫队全部领罚!”
亲卫们从四面八方窜出来,个个丢了手中的瓜子,气势汹汹地聚在蒋律身旁。萧溯之此时也把萧晋等人都喊来了,萧晋一看状况,禁不住跃跃欲试道:“公子有令!拿第一,
夺字画。当日我在草场上可是挨了燕将军不少打,今日咱们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燕丞左右瞧瞧,气笑道:“啧,还要一个鼻孔出气啊。行,都上吧,老子今天让你们开开荤!”
喝彩声宛若雷动,间隔半息就昂扬在营地的上空,沸腾至极。
半里开外,宋流景的军帐里,沈凤仙正在给他号脉。两人坐在桌边,宋流景一只手支着头,眼睛上蒙着布巾,倾听着校场那方传来的喧闹欢呼。他说话的语气很淡,却还是带出了些许的向往:“好热闹啊。”
沈凤仙面无表情地回:“看完诊,你也可以去。”
宋流景恍若未闻,静默了须臾,又说:“我想不明白。”
沈凤仙毫无兴趣问他在想什么,宋流景也不需要她问,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明明……我很讨厌阿姐身边有这么多人的。邕州重逢的时候,我就讨厌。我每天都想,要是他们全死了,全消失了,只有我和阿姐,那就好了。我想这么做,我也试着这么做过的,但是阿姐会生气。”
沈凤仙:“……”
不生气那就是死人了。
“有一天,我突然觉得,还是热闹些好……至少,不会看见阿姐那般的难过。可是,太热闹了,我就泯灭于人迹里,她更看不到我了。怎么办……我每天都在想怎么办。”他好像苦恼到头疼,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啊想,快把人都折磨疯了。”
沈凤仙收回把脉的手,冷冷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你现在没疯。”
宋流景拉长声线哦了一声:“也是,我早疯了。做人没必要太正常,是不是,小舅娘?”
“你的心蛊,的确要死了。”沈凤仙突兀地换了话题。
宋流景不置可否,那白瓷一般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除了面对宋乐珩时,他大多时候都如一幅画,一个瓷器摆件,无悲又无喜,神情里看不出半点的起伏。
“小舅娘如何判断的?”
“没法判断。你的脉相藏得很好。”
“那是因为?”
“交州。”沈凤仙一边收拾看诊的东西,一边平静道:“交州乱的时候,你要是能用蛊,应该早用了。”
“我在客栈里,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瞒着吧。你瞒着,她也不用数着日子送你去死。”
宋流景:“……”
宋流景由衷感慨:“小舅娘,你说话……真是常常让人觉得不爽。我没有隐瞒什么,我知道心蛊存活的时间有限,其实,我很早就找到延续心蛊的办法了。”
沈凤仙诧异看向宋流景,见宋流景的嘴角出现了一丝荒唐又怪诞的浅笑。
“只要,我把身体里的血都换掉。如此一来,心蛊就有新的养分,我身体里也不会再流着宋家的血。小舅娘,你说,到那个时候,阿姐会不会就能接受我了?”
“……她不喜欢你,主要还是不喜欢你这个人,我建议你去重新投胎。”
宋流景:“……”
“你疯成这样,我是救不了了,号脉的事,以后不用来麻烦我了。”
话说罢,沈凤仙背起药箱离开了军帐。徒留宋流景一人坐着,低低发笑。
“疯子……谁又不是疯子……我只要能活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阿姐总能怜我几分的……”
至夜。
墨色铺呈,圆月皎皎。朗朗星辉之下,校场上的篝火烧得正是旺盛,晕染得浓夜都似泼了红。
众人皆已列席,戏班子退了场,单留下乐师抚乐,唱和着朗月清风。主位的高台上,坐着宋乐珩、温季礼、李文彧等人。因为后续要出征,宋乐珩担心杨鹤川随军会遇到险情,便打算将杨鹤川托给裴老爷子和裴温,心想两人的学识渊博,定能教导好杨鹤川。而且,邕州也算得上是岭南最安稳的所在。
她既开了口,裴焕和裴温自是应下。杨鹤川也格外听话乖巧,依着师长之礼拜见了两位长辈。他年纪尚小,老爷子又看他颇知礼数,越是瞧着便越是欢喜。
这高台上和乐融融,台子底下也是大笑不断。
擂台上那场武斗才分出胜负不久,这会儿燕丞和萧晋、蒋律、熊茂等人,连带着一伙吃瓜的士兵,都扎堆在篝火边上,一面喝酒,一面兴致勃勃地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