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她能有什么错(534)

作者:轻舟行千江

“那军师收到消息了吗?”

秦行简摇头:不知道。但从昨夜开始,军师一直在中军帐,一夜都亮着灯。

宋乐珩拧眉思索半刻,箭步往郡守府外走去。

城外营地,中军帐里。

那书案之上堆积着一叠叠如山的文书,温季礼正埋首其中,于纸上疾书。

萧溯之端着早膳进来,将一碗药汤放在温季礼的手边,看了眼温季礼正写到南边一统,建议宋乐珩当给各人的封赏时,萧溯之忍不住道:“公子,我们都要走了,您为何还要如此熬更守夜。您快休息休息,我们尽早启程吧。”

温季礼没有应声,端起药汤喝了一小口,又接着书写。

萧溯之把托盘里的餐食尽都放下,想按下话头,却到底是没能按得住,又道:“公子,这三年来您助宋阀统一南边,已经做得够多了。现在这样的关头,您何必还替她事事周全。您在这儿受累,她却是逍遥快活得紧。昨天夜里,她一整宿都在燕丞的房中没有出来。”

温季礼的笔锋稍是一顿。

萧溯之续道:“还有那件锁子甲,她当年哄您的时候,说什么那东西能保命,想将它留给您。这才过了几年,她转头就把那甲胄送给燕丞了。”

温季礼的笔墨这一遭迟迟没能重新落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问:“你如何知晓?”

“张卓曦那个大嘴巴,军营里都快被他传个遍了。她如此待您,你还替她……”

萧溯之的话突兀被打断,中军帐的帐帘掀开,宋乐珩快步走进来,没好气道:“萧溯之,我说你能不能

有那么一天别在我和你家公子之间嚼舌根?你是只对你家真嫂子破防吗?怎么老盼我和你公子老死不相往来的。”

萧溯之听不懂,但理解,冷哼道:“我只知晓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喜欢那些年轻身体的,配不上我家公子!”

温季礼笔尖的一点浓墨浸透了纸页,他敛低眼睑,没有作声,书写着未完的内容。

宋乐珩绕过书案把萧溯之推开,换成自个儿站在温季礼旁侧,指着萧溯之道:“你少来挑拨离间,什么叫喜欢年轻身体,我喜欢哪个年轻身体了!昨天晚上那是特殊情况,我留在燕将军房里是有原因的。再说,我宋阀哪一个大将受伤,我没守过!”

“甲胄呢?甲胄你怎么说?!”

“甲胄……”宋乐珩嘴巴一张,又反应过来,骂道:“我跟你解释个屁,滚出去,我有话与你家公子说。”

萧溯之才不理会宋乐珩。直到温季礼也看了他一眼,他才老老实实地退了。

宋乐珩一个头两个大,揉了揉太阳穴,骂道:“这个萧溯之,这个萧溯之……他简直是茅房里照蜡烛,一天天尽找死!要不是看他是你近身侍卫,我早把他给宰了!”

骂完了,宋乐珩又矮了些声气,对温季礼道:“锁子甲那事儿,我是想着,燕丞是宋阀的第一虎将,你也见着的,他那人不惜命,我把锁子甲给他,是因对宋阀有利,绝非出于个人私情。军师也会赞同我如此做,对吧?”

这末尾两字,话说十分,便有十一分的心虚。

宋乐珩看温季礼不肯答,去握住他拿笔的手,道:“在写什么,这么重要……”

眼风随之一扫,就看清温季礼正在写给宋阀众人论功行赏的建议。再一翻看温季礼手边堆叠起的小册子,第一本上面,是稳定南方的详策,哪些势力需要打压,哪些势力需要拉拢联合,以及固民生减税负的各种细节,他都一一写明书尽。

第二本,则是进兵之计,需先渡平江,占领颍州,再图洛城,最后定北方疆域,一统中原。

第三本,是定都之后朝中势力的大小划分,宋阀与世家可能会产生的矛盾,对宋阀制衡世家的建议。

第四本,是北辽八部的势力割据,中原稳定后,要如何阻止北辽八部犯边劫掠……

还有许许多多,关于东夷的、南越的,事无巨细,都在那些文书上。他将这十数年对天下局势的所思所虑,都留给了宋乐珩。

宋乐珩看着那上面一个个连夜赶出来的字迹,清秀却又显得有些潦草,一时间,她眼底温热得紧,喉咙上更是哽咽得难以说出一句稳重的话。

温季礼写完最后一字,起身将手里书册也放在那些文书上面,轻声说:“主公,我毕生所想,皆留墨于此。这些,也许是主公今后会面临的难事。不过,其中仍有疏漏,但依主公智谋,必可两全。另外,主公帐下武将多,文臣少。如今魏江在洛城,替主公招揽寒门,若有所需,主公可暗中去信,让魏江引一二寒门之士先往宋阀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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