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洗白计划(195)
两人正说笑间安排着席面,府中管事的檀溪嬷嬷忽然疾步奔至,神色慌张,气息微促:“姑娘!您快去正厅瞧瞧!有位异族装扮的女子闹着要见侯爷,丫鬟们拦都拦不住,已然闯至前厅了!”
“异族女子?”苏锦绣眉头微蹙,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稳住局面,我这就来。”她又转头对兰涉湘道,“涉湘,你在此处稍等,我去看看情况。”
兰涉湘扶着腰缓缓站起身,眉宇间凝着担忧:“这般闹法想来不是小事,我陪你一同去瞧瞧,也好有个照应。”
苏锦绣略一思忖,颔首应下:“也好。那你务必慢些,仔细脚下。”
二人快步赶至正厅,便见主位前跪着一道雪色身影,纤秾合度,身姿卓然。
苏锦绣与兰涉湘依序落坐主位,凝眸细辨,才认出这女子竟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朔漠圣女。
她依旧容姿艳绝,眉眼深邃如异域星河,一身雪色织金长袍曳地,衬得肤色莹白近乎透明,唇瓣红如丹砂,整个人透着一股圣洁出尘的气韵,不染半分俗世尘埃,端的是人间难觅的绝色,任谁见了都要心神微动。
苏锦绣端坐于椅上,神色沉静无波。
立在一旁的檀溪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老人,见她这般临事不乱,眼底添了几分赞赏,当即上前一步,朗声道:“姑娘,这位便是我们镇远侯府未过门的主母苏姑娘。您有急事寻侯爷,只管对我家姑娘说便是,侯爷日理万机,未必得空见您。”
那异族女子虽生着异域相貌,一口中原官话却说得字正腔圆、流利顺畅。她抬眼扫过苏锦绣,眸底掠过一丝轻蔑:“我可从未听闻,中原有未过门的女子,便能妄称主母的道理。”
苏锦绣闻言,只淡淡轻笑一声,显然不愿与她争辩这无谓的名分之争。
檀溪嬷嬷当即沉下脸,厉声警告:“姑娘,老奴方才已经提醒过你,有要事便直说!聘礼齐备、婚书已换,连城嫁妆都早已入府,我家姑娘是不是侯府主母,轮不到你一个外女置喙!再敢冷嘲热讽半句,别怪老奴手不利索,掌了您的嘴!”
异族女子被嬷嬷的厉言震慑,脸色微变,知晓了此处无软柿子可拿捏,不敢再逞口舌之快,眼底却仍藏着不甘。
苏锦绣向檀溪嬷嬷投去一记感激的目光,随即看向那圣女,声音平和:“起身吧,寻个位置坐着说。免得传出去,说我侯府以势压人,苛待远来之人。”
谁料那女子竟执意不起,依旧跪在地毯上,抬眼望着苏锦绣,眼底水光潋滟,故作柔弱之态:“既然您能称得上镇远侯府未过门的主母,那主母可知,您家侯爷与我在朔漠早已结下不解情缘?不知我这般情分,能不能称上一句镇远侯府未过门的妾?”
檀溪嬷嬷撸起衣袖就要上前掌嘴,却被苏锦绣出声拦下:“嬷嬷,先不劳您。”
檀溪嬷嬷虽怒,却也敬服苏锦绣的分寸,便依言点头,退至一旁,只眼神仍死死盯着那女子,防备她再生事端。
苏锦绣偏了偏头,打量着那阶下女子。
她心中对闻时钦半分不疑,只暗忖这女子此行究竟怀揣着何等利益算计。从前零星的蛛丝马迹在脑中盘旋交织,却一时未能理出明晰头绪。
要知如今律法森严,高门望族纳妾需立婚契、循礼节,不得逾制,这女子张口便要跻身侯府妾室,未免太过荒唐无稽。
苏锦绣抬眸示意檀溪嬷嬷,遣散厅内闲杂丫鬟仆妇,又令下人关上正厅大门,免得此事外传,惹来市井非议,污了侯府声名。
待厅内只剩她与兰涉湘、檀溪嬷嬷及那异族女子四人,苏锦绣才缓缓开口:“什么情缘?空口白牙说几句风月谎话,我便要容你入府做妾?若是照你这般行径,明日天下人皆来随口攀附一句,这镇远侯府的妾室怕是要溢出门外,挤破门槛了!”
厅内闲杂人等退尽,异族女子才抬眼看向苏锦绣,从善如流道:“主母容禀,小女名唤楼迦叶,乃圣朔漠圣女。此前侯爷深入朔漠公干,曾于危难中救我性命,我二人一见倾心、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有了肌肤之亲。那日鸣玉坊您也曾见,往日在朔漠的日夜,我都是那般偎在他身侧,含笑侍奉左右。”
苏锦绣听着这通荒诞无稽的说辞,只觉可笑,转头与兰涉湘对视一眼,二人眼底皆掠过了然,各自端起桌上汝窑茶盏,慢悠悠抿了一口,神色淡然得仿佛在听旁人闲话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