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轻笑出声，点点头，“殿下眼明心亮，看得明白。”

陆荣哈哈笑出声，伸手在马头处扯住马缰，道：“来吧，本王为江姑娘牵马坠镫，鞍前马后。”

江稚鱼在马上抿唇而笑，“委屈殿下了。”

陆荣回眸浅笑，“甘之如饴。”

江稚鱼不知道说什么好，阆苑殿下太会了，她感觉承受不来。

陆荣牵着缰绳，边走边和江稚鱼讲骑马的关窍。

江稚鱼适应一会儿，就道：“殿下放手试试，我觉得我自己可以。”

来时一路虽然不是自己骑马，但几日下来，身子怎么随着马匹起伏，怎么指挥它走动停止，多少也掌握到一点诀窍。

陆荣不放心的回头，“真的可以？”

江稚鱼点头，“可以的。”

“要不，你来控马，载我一程？你单独骑马，我有点不放心。”

江稚鱼仅犹豫一下，就同意了，都同骑多日了，这会儿再避嫌就显得特矫情。

陆荣翻身上马，双手放在江稚鱼肩上，道：“你可以试着小跑，不用担心，我可以随时接管马匹。”

“……好。”江稚鱼尽量忽略肩上灼热的大手，把心思放在骑马这件事上。

两天后，江稚鱼差不多可以自己骑马了，经常和陆荣各骑一匹马，奔行一阵，再坐马车休息一阵。

因为不着急赶路，回程比去时轻松多了。

这日，进入秦地的地界，队伍没有踏上回京的道路，而是半途改道。

江稚鱼问起来，陆荣只说：“带你去个地方。”

江稚鱼只好抑制住好奇，跟着陆荣往秦地的腹地而去。

不紧不慢走了两日，人烟逐渐稀少。

到后来道路逐渐狭窄，干脆舍下马车，留人看守。

陆荣带着江稚鱼分别骑了马，一路顺着小道缓缓进入山间。

走了一个时辰左右，又从小道拐进另一条更小的道路。

这次没走多久，就看到山坳处一座破败不堪的山村。

严格说来，不能说是一座山村，而是一座山村的废墟。

到处是坍塌的土墙和房屋，中间也偶尔有一两座青瓦夯土墙的房子还坚强伫立着，还有歪倒的树木横在半塌的房顶。

荒芜人迹，也不见任何走兽。

江稚鱼望着那片废墟，惊讶地道：“毫无生机，怎么会毫无生机呢？就算没有人畜，也得有一两个孤魂野鬼。但是，什么也没有！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近卫们听到她这么说，都下意识四下看了看，虽然他们看不到。

和大巫同行真的很神奇，哪里有鬼哪里没鬼，都能知道。

陆荣没开口，神色有些沉。

路过这座生机皆无的废墟，再往前走没一会儿，一侧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山道。

到这里已经不能骑马。

两人下了马，留了人在原地，陆荣只带了刘大、陈二等十来名亲信，顺着山道往上。

这条山道两侧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杂草和野藤在石缝中长得乱七八糟。

路不太好走，陆荣伸手拉着江稚鱼的手腕，道：“小心脚下。”

江稚鱼出门穿得比较利落，袖子比较短，陆荣这一拉，手直接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子。

没有衣料的遮挡，直觉得手中的肌肤滑腻无比。看着人挺瘦，手腕真在手里，才觉察出骨头格外纤细，捏在手里软呼呼的，像握了一片云。

陆荣的心就忍不住狂跳了几下，脑中一瞬间出现的画面，让他一阵热血上头，手不由自主紧了紧。

刘大和陈二他们在前面拿着刀柄，不时敲打两边，免得有蛇突然窜出来吓人。

上到半中间，拐向一侧，赵八招呼着另一名近卫拿着刀，用刀鞘把格外茂盛的草打开，开出一条通道来。

一直走到一处平整点的地方，前边的人都停了下来，把挨着山壁的杂草踩平。

然后各自举着刀，连着刀鞘，在旁边的山壁上刮几下。

江稚鱼惊讶地看着前边，随着山壁上长着青苔的土被剥落，一道石墙渐渐出现在视线中。

那石墙显然是人为垒成的，由一块一块的大石头堆叠而成。

没几下，那道石墙就露出全貌，然后赵八把刀插在石缝中，把一块石头别得松动，再用力推了几下，石头掉落，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众人齐上去推石头，没几下，一道一人多高的洞口就露出来。

一股陈腐的、闷热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

陆荣拉着江稚鱼往后退了几步。

江稚鱼的眼睛睁圆了，仰头望着陆荣，“这里，有巫的气息！”

陆荣低头朝她点点头，“这里面葬着一位大巫。”

江稚鱼就更惊讶了，既惊讶这位大巫的墓葬之潦草，也惊讶陆荣会知道这么一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