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表里不一+番外(194)
噔噔噔噔噔噔噔……
一个女人出现在楼梯口。
孟书秋保养得宜,乍一看仿佛才三十来岁,带着些许卷度的半长发一丝外露的杂毛也没有,一身公事公办的女式西装能看出质地良好,全身上下,简约,但并不简单。
她跟方趁时长得其实不太像,气质倒是相似,一张惯常没有表情的脸上能让人看出某种冷漠的嘲讽来,好像不把世间所有活物放在眼里,只是会比方趁时更严肃一些。
她大约憋着话想说,可走上三楼看见有其他人在,那仿若无机质的目光便微妙地动了动,将话头收住,先落到了谢晏身上:“你有客?”
方趁时“嗯”道:“我同桌,谢晏。”
“谢……?”
谢晏从她那个短暂的停顿里听出了意思,不由得无语道:“阿姨好,我这个‘谢’不是什么厉害的姓氏,您不用太在意我。”
这本是句客套话,没想到孟书秋听完,微妙的目光一收,“嗯”了声,便真的不再看他,转而看向了方趁时:“去二楼谈?”
“不用,就在这里说吧。”
“不让你的同学回避下?”
“没事。”方趁时对她兴致缺缺,“你有话就说。”
“哦?”孟书秋似笑非笑地哼了声,目光终于又往谢晏这边飘过来一眼,“我倒是不知道你的交友圈如此混杂了。”
谢晏:“?”
这话……是说他姓谢的配不上方趁时的高贵,还是“少爷好久没笑了”,他方趁时的交友圈里终于混进了新人?
哪个都很奇怪。
“你是打算从现在开始管理我的交友范围了?”方趁时看着她,“不觉得晚了点么?”
“我管你,难道还要挑时候么?”孟书秋抱着胳膊打量他,片刻冷笑了一声,“方趁时,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成年了,翅膀就硬了啊?我有时候是可以容忍一些你的‘不顺从’,但你最好适可而止。”
“我都不知道我哪里‘不顺从’。”方趁时说,“你要我去的比赛,我比到现在了,成绩还行吧,至少晋级没问题,倒是你说好了要给的那套翠园的房子,为什么还没过到我名下?”
“‘至少晋级没问题’,”孟书秋把这句话放在嘴边咀嚼了一番,“我都不想说你,这是你该有的水平吗?”
方趁时没出声。
“你没尽力,我也没尽力,很公平。”孟书秋说,“等你什么时候把决赛的奖杯捧回来了,答应了给你的东西一件都不会少。”
谢晏觉得,至少有一句话方趁时说得挺对的,他确实听得很难受。
而且并不打算忍着……至少不打算彻底忍着。
他憋了憋,选了个礼貌点的措辞,温声道:“阿姨,您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方趁时没尽力的啊?我看他……比得挺努力的。”
都给人憋得飞红眼航班经济舱了。
孟书秋瞥了他一眼,谢晏从那道目光中看出了几分“纡尊降贵”的味道,“你很了解他么?”
“我觉得,还可以。”谢晏矜持又斟酌地说道,“我可能不太清楚他的能力上限在哪儿,毕竟学校里的试卷只有150分,但是我觉得,那么大的一个比赛,有那么多优秀的学生参与,方趁时能一路比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想来您这些年大概也没太关心过他的学习情况,那在了解他这方面,咱们就算是,半斤八两吧。”
方趁时没说话,偏过头极轻地笑了一下。
在这安静的三楼里,这笑声显然说不上隐蔽,孟书秋眯了下眼,随后仿佛头一次见谢晏似的,细细地将他打量了一番。
谢晏大大方方地回视。
他有一点好。
穷归穷,但或许是太穷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和那些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们有什么区别,横竖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他的灵魂或许还更通透些,因此并不自卑怯场。
“牙尖嘴利。”半晌,孟书秋淡淡地说,“就算是盛家那孩子在这儿,也不敢说这话,他俩还是一起长大的。你呢,你认识方趁时多久了?”
“有些人朝夕相处,十年如一日相敬如宾;还有些人,见面第一眼就觉得投缘。”谢晏礼貌地说,“我没别的意思,阿姨,我就是想说,人和人之间的了解程度有时候并不以时间为转移。您要是愿意多看看他,应该就能发现他为了那个比赛牺牲了挺多的,毕竟缺了那么多课,事后还得想办法补。”
孟书秋“哈”了一声:“他需要么?”